那夜,她做了无数美梦,口角噙笑,甜蜜渗入眉梢。
这一刻,她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清远山五年来没有任何变化,大门那处依旧挤满了求仙问道的凡人,守在门前的依然是那几个人。五年的时光对他们来说,像是只过了五天。
只是守在门前的那些清远弟子,一见到胡砂与芳准,脸色都有微妙的变化,气氛教人很不舒服。
芳准他们三人一兽一言不发,朝门内走去。胡砂跟在最后,忽觉那叫做白婷的中年女子轻轻抓住自己的袖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ldo;师妹,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以后可不要任性行事了。&rdo;
胡砂见她满脸关切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暖,对她微微一笑。
白婷看了看芳准,又低声道:&ldo;那些下三烂的谣言,你不用放在心上,许多人都是不相信的,都是些无聊之人在传罢了。&rdo;
胡砂感激她纯善,不由握住她的手,低低叫了一声:&ldo;师姐。&rdo;
白婷拍拍她的肩膀:&ldo;快,去吧。祖师爷应当在一目峰等着你们呢,知道你们要回来,他十分开心。&rdo;
他怎可能开心?胡砂在心里想。金庭祖师只希望芳准回去罢了,不见得希望她跟着来,如今她身上装着水琉琴,到哪里都被有心之徒觊觎,回来一趟,等于是给清远找麻烦。估计他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滚得越远越好。
芳准在前面唤了她一声:&ldo;胡砂,跟上。&rdo;跟着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牵住她的手,带到身前,揽住了肩膀。
后面果然传来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胡砂怀疑很多人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芳准低声道:&ldo;你跟着我,一步也别离开。&rdo;
胡砂点了点头,此刻再也不敢回头去看白婷的脸色,埋头进了大门。
金庭祖师还是那么金光闪闪,端坐在一目峰毓华殿中,面无表情。
凤狄大步走到他面前,跪下沉声道:&ldo;拜见师祖,弟子已将师父带回清远。&rdo;
金庭祖师微微点头,朝四周一扫视,守在殿中的八个大弟子立即垂手退下,沉重的殿门被关上,殿中阴暗寂静,只有柱上几颗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
芳准缓缓放开胡砂,在他面前跪下,低声道:&ldo;弟子拜见师父。&rdo;
金庭祖师没有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忽而又抬头望向胡砂,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眼神,令她心中阵阵发颤,忍不住想跪下求饶。
然而想到昔日他在杏花林中无情地驱逐自己,导致后来的惨痛经历,胡砂心中不由又兴起一股倔犟的意思来,咬牙僵在那里,只朝他拱手拜了一拜,态度极勉强。
金庭祖师没有与她计较,他将双目合上,良久,才轻道:&ldo;芳准,你起来。&rdo;
芳准从善如流地起身,立即握住胡砂的手,攥得死紧,像是生怕她马上要消失一般。
金庭祖师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望着他,目光中沉痛、爱怜、失望、犹豫交错而过,道:&ldo;芳准,知道我为何要叫你回来么?&rdo;
他第一次没有用&ldo;本尊&rdo;,而用了&ldo;我&rdo;。
芳准淡道:&ldo;师父,您既然已经派了凤狄那般恳求我,我又怎能不回?无论叫我回来的理由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弟子如今身在这里,师父有何责罚,弟子绝不推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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