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飘过农场的青草地,不知名的彩色小花躲藏在草叶间,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果香气,还有动物们原始干燥的气息。
几只沉默的奶牛漫步在草地上,时不时低头啃食草叶,厚厚的嘴唇悠闲地蠕动着,平静而深沉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
羊圈里,毛茸茸的小羊羔蜷缩在羊妈妈的身边,躲在阴凉处小憩。远处的池塘里,白天鹅优雅地扬起脖颈,水珠从它洁净的羽毛上滚落,它抖擞身子,享受水波间的嬉戏。
一队小鸭子扭动屁股认真地跟在鸭妈妈身后往鸭舍走去,突然,一只横冲出来的牧羊犬打乱了它们的队伍,几只小鸭子扑棱着短短的翅膀跳开,歪头目送牧羊犬跑远去。
牧羊犬蓬松的毛发在风中鼓成一面旗帜,直冲着农场里最高大的那棵银杏树飞去,堪堪停在树下,接着把嘴里叼着的画笔吐了出来,交给树下坐着的女人。
“谢谢你,鲍比,真棒!乖狗狗!”
莉莉丝微笑着抚摸牧羊犬鲍比的脑袋,鲍比兴奋地扑到莉莉丝身上, 激动地摇尾巴,嘴里还在呼哧呼哧喘气。虽然很兴奋,但聪明的鲍比只是攀在莉莉丝的肩膀上,很小心没有踩到她圆鼓鼓的肚子。
“好孩子,去玩吧。”莉莉丝拍拍鲍比的背,鲍比又一溜烟冲了出去。
莉莉丝拿起地上的画笔,调整坐姿,在本子上继续画画。她抬头,向远处俯瞰,这块小山坡能望见整个农场的风景。短短小半年的时光,柔丝农场已经大变样,从原来的荒芜野地,慢慢变成生机盎然的世外桃源,独属于莉莉丝的小天地,这里有温馨的小楼房,窗户是她钟爱的蓝白色系,房子后花园的池塘里可以划船,天气渐热,睡莲含苞待放。
农场里的动物们都是附近流浪的,要么误闯进来,要么是被莉莉丝捡回来的,既然来到这,莉莉丝都把它们看作家人,给它们修建容身之处。她从未想过,日子可以如此平静,远离喧嚣,只在当下,感受每一次呼吸,每一分温度,有时候,她可以静静地看着一朵花,或者一片云,就这么度过一天,仿佛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银杏树叶的倒影在画纸上摇晃,忽明忽暗,画笔下的线条逐渐变得恍惚,头脑开始混沌,自从怀孕后,越来越嗜睡。温热的午后暖风拂过皮肤,莉莉丝慢慢闭上了眼睛。
“莉莉,莉莉。”
是诺亚的声音。
莉莉丝抬起眼皮,闻到一阵熟悉的气息。看清是诺亚后,她不自觉地轻柔一笑。
诺亚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宁静而美好的画面:一身白色棉麻长裙的红发美人,沉睡在花丛间,简直像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他不忍破坏这份美,但还是轻轻开口叫醒了她。
“睡着了?我抱你回去。”
莉莉丝摇摇头,拉诺亚坐下来。诺亚摘下帽子,给自己扇扇风。他浑身是汗,额角的碎发微湿,贴在鬓边。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贵公子的样子,穿着朴素,活脱脱一个勤勤恳恳的农场主,每天不是照顾动物就是照顾植物,还有照顾怀孕的莉莉丝。
诺亚腿边放着一篮子樱桃,他捻起一颗递给莉莉丝。
“刚摘的新鲜樱桃,尝尝甜不甜。”
莉莉丝张嘴咬住,樱桃的汁水在口腔里流淌,满口生津。她微微眯起眼睛。“唔,酸的。”
“是吗?”诺亚也尝了一颗,酸到整张脸皱起。“同样的种子,为什么图斯先生家的就很甜?”
莉莉丝笑起来:“人家是专业果农,你能把树种活就不错了。这些酸的樱桃,晚上可以做樱桃派吃。”
莉莉丝把画本摊开来给诺亚看,上面是简易的农场布局图。“我想在鸭舍旁边再建一架秋千,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我们的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莉莉丝靠在诺亚的肩头,轻声道:“谢谢你,诺亚。”
莉莉丝的气息拂过耳畔,诺亚心底一软。该说谢谢的明明是他才对,他从来不敢想,莉莉丝居然会为了他,甘愿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选择与他隐居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甚至,成为一对普通的夫妻。
莉莉丝还怀了他的孩子。这里不只是他们的小家,也是他们为那位即将到来的小天使建造的避风港。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也会是最后一个,他们深知这是个扭曲的错误,他们会倾尽一生保护这个孩子,让她能够正常健康的长大。
即便他们已隐姓埋名,可是往事不可磨灭,更何况,莉莉丝也不想遗忘,她仍然热爱事业,现在她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沉溺在探索与思考的海洋中,她尝试着写剧本,演绎了那么多别人笔下的角色,她想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色。
有时候,莉莉丝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诺亚常常担忧,担心她的心理问题。
玫瑰应该养在温室里,还是生长在野地中?诺亚常觉亏欠,他喜欢曾经肆意张扬的莉莉丝,也喜欢如今淡然温润的莉莉丝,可是他心底,常常会徘徊一个问题。
“莉莉丝,你会后悔吗?”诺亚问出了口。
莉莉丝靠在他肩头,又吃了一颗樱桃。她似乎并不在意,环住诺亚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眼睛亮亮的,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动物。
“我做出的选择,从不后悔。”
莉莉丝抱紧诺亚。丝丝缕缕的甜媚香气包裹住诺亚,他闭上眼,沉溺其中,张开嘴含住莉莉丝用舌尖递来的圆润樱桃,轻轻一咬,樱桃的汁水在唇齿间迸发开,口腔里的津液都沾染上酸甜的味道,辗转,沉沦。
莉莉丝玩心大起,故意用舌尖搅动果肉,不让诺亚吃下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黏腻鲜甜的汁水从两人唇间溢出。诺亚被莉莉丝勾得心里痒痒,忍不住狠狠吸住她的舌尖,让她不能再乱玩,莉莉丝不由得呻吟一声,舌尖和双唇都被他吸得发麻。
她轻轻锤他的肩膀,表示认输。诺亚轻喘着,放开她。
莉莉丝张开嘴,舌尖在微肿的嘴唇边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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