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敢开口,一句话都不敢说,被吓到了,才知道原来天地是如此令人敬畏。&rdo;
太纯粹而浓烈的美,是会让人惊恐的。
&ldo;感觉不像人间。&rdo;志皓像是终于平复了心情,可声音极轻。
&ldo;有人的地方就是人间。&rdo;蓝奕毕竟是看惯了的,要自如得多:&ldo;坐下来吧,今天会有火烧云。&rdo;
嗯,穿白衣服的人都不介意席地而坐,志皓当然更不会矫情,倒是近距离看清了蓝奕身上那件白袍,其实也就是普通藏袍的样式,只是没有一般藏袍那样富丽的装饰,而且下摆长了不少,因为他穿全了两个袖子,不像藏民那样穿一半,才令人看了觉得有点怪。
&ldo;啊对了,你妻子呢?你把她一个人扔那么远,没问题吗?&rdo;不知为什么,志皓凭直觉就认定了他老婆不在这里。
&ldo;我,已经离婚了。&rdo;
&ldo;啊?为什么?&rdo;志皓问得顺口,说出来才觉得自己造次了。
&ldo;她觉得,我不够爱她。&rdo;蓝奕倒是没有介意。
又是爱不爱,够不够爱的问题,志皓有点无奈:&ldo;那当初为什么要结婚。&rdo;
&ldo;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以前觉得够的,现在又会变成不够,而结婚,有时候是一件身不由已又顺理成章的事。&rdo;蓝奕苦笑,如果你是一个没太多欲望与强求的人,遇上一个还可以接受的女孩,两人家势相当,而她的渴望十分强烈,结婚只是流水在渠里的一个弯,顺势便过去了。
&ldo;你倒也不是很难过。&rdo;志皓仔细看他的脸色,越来越觉得此人和靳辰好像,尤其是靳辰变身成冰的时候。
&ldo;我当然会难过,生命中少了一个人,总有空白会令人失落。&rdo;
时近黄昏,金乌西沉,太阳不复正午时份明烈的光彩,湖水也越发显得蓝起来,浓郁到几乎凝固,像是从天地初始时就落下的一滴泪。
&ldo;那你爱他吗?&rdo;
&ldo;这对你很重要吗?&rdo;不必特别声明指认,蓝奕凭直觉就可以反应出那个他,究竟是指谁。
的确,不应该重要,志皓苦笑:&ldo;可是……&rdo;
&ldo;你还是想知道。&rdo;
志皓被人点破心事,不自觉的脸红。
蓝奕笑一笑,却点头:&ldo;我爱他。&rdo;
&ldo;哦?&rdo;志皓心里一惊。
&ldo;我想我应该爱过他,他曾经那样对我,我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令我迷惑,我曾为他烦乱,那应该是爱。&rdo;
&ldo;那现在呢?&rdo;志皓的声音很低。
&ldo;现在吗?现在我并不需要他在我身边,我也无法想象和他做爱是什么样子,但是如果他快乐我会很高兴,他伤心我会觉得难过。我无法忽视他,我问心有愧。&rdo;
&ldo;你愧疚什么?&rdo;志皓不以为然:&ldo;你最多是没有爱上他,你明知道他不会计较这个。&rdo;
&ldo;你不明白,&rdo;蓝奕的睫毛颤了一颤,转头淡淡的看了志皓一眼,志皓很难形容那样的眼神,平寂的没有一点波澜和光彩,就像眼前凝固的湖水,却有一种难言的气息在流转:&ldo;我是真的对不起他,如果说这辈子我辜负过什么人,应该只有他。&rdo;
&ldo;可……&rdo;
&ldo;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爱我?&rdo;
哦?志皓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起初也困惑过,但是很快就不再去想了,因为爱上蓝奕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可如果一定要追究……志皓仔细的回忆:&ldo;安静,他说过,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平静。&rdo;
&ldo;安静……&rdo;蓝奕低下头去,萧志皓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错觉,他只觉得此时此地的蓝奕似乎有种特别的生动,神色虽然仍是淡的,却有了更深的波澜:&ldo;我们虽然是很不像样的兄弟,可是在最初的时候,刚刚相识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是很认真的把彼此当兄弟的。&rdo;
蓝奕的眼睛看得很远,好像在远方深青色的湖面上,可以看到往夕。
&ldo;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所有,没有人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的代理监护人对他并不好,当年动用了律师帮忙才争取到出国留学的机会,后来遗产官司一直打到二十多岁才理顺。没人知道那期间发生过什么,他遇到些什么事,他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他从来不会说。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很快乐的人了,永远都有笑容,积极而乐观,并且非常的讨人喜欢。他似乎总是可以猜出你想要什么,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拿出来,我想这种本事应该不是天生的,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需要他拥有这样的能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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