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湖咽了咽唾沫。怎么拉拢?他完全没有想法,没有策略。该说什么?他连袁悦想听什么都不知道。
&ldo;我爱你&rdo;之类的话似乎是正确答案,但他又实在讲不出口,就像脑子里某些藏于暗处的、属于他本心的东西压抑了扯谎的念头,他似乎可以说一千种不同的谎言,却独独不能坦然讲出这三个字。
如果我又骗他,他会伤心的。
宁秋湖心里翻滚着这个念头,一言不发。
袁悦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次宁秋湖没有后退。袁悦离他越近,他就感觉越是舒服。
&ldo;秋湖,我们能好好聊聊吗?我可以帮你的,你知道。&rdo;
宁秋湖点点头。
他变得脆弱了。意识混乱带来的痛苦与烦躁,让他无法拒绝袁悦传递过来的善意,还有他那头毛丝鼠的熟悉气息。
袁悦冲他伸出了右手。
&ldo;我不是敌人,秋湖。&rdo;袁悦说,&ldo;你过来,你能牵一牵我的手吗?&rdo;
他在帮我,他真善良。有一个声音在宁秋湖脑子深处大喊:他和以往一样好,你去牵他,你去碰碰他吧。
身为一个不安的、没有向导协助的哨兵,宁秋湖自然能感受到袁悦的用意:对方几乎是使劲全力在维持着这个空间的平衡,抚慰自己和自己的森蚺。
宁秋湖在这瞬间认为,自己其实是有可能把袁悦拉拢过来的。
他伸出了手。
就在此时,电梯忽然又清晰地响了一声,是有人抵达了一楼。
宁秋湖立刻将手缩回去。他看到了一个曾在转移陈氏仪车队中见过的哨兵。
袁悦回头,眼神不解又恼怒。他无声地用口型冲着秦夜时说了句&ldo;回去&rdo;。秦夜时跨出电梯门,身后跟着自己的狼獾。
&ldo;不回。&rdo;秦夜时没有靠近袁悦和宁秋湖,只是站在电梯前,&ldo;我不会打扰你们叙旧,我就在这里看着。&rdo;
宁秋湖的目光在秦夜时身上打了个转,回到袁悦身上。
袁悦确实是有些生气了:&ldo;秦夜时,我和宁秋湖要进行的谈话,危机办主任承诺过,不会窃听,不会打断,不会阻拦。请你立刻回去。&rdo;
这话说给秦夜时听,同时也说给宁秋湖听。
秦夜时拒绝了:&ldo;我不听,不打断,也不阻拦。但我就在这里。袁悦,我得保护你。&rdo;
&ldo;回去!&rdo;袁悦怒道,&ldo;和你无关!&rdo;
&ldo;我们本来就是搭档,我们要一起行动的。&rdo;秦夜时看了宁秋湖一眼,&ldo;你自己行动,不合规定。&rdo;
&ldo;秦夜时,请你立刻回去。&rdo;袁悦咬牙道,&ldo;不要阻挠……&rdo;
&ldo;我得保护你。&rdo;秦夜时抿着嘴,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笔直地站在原地,挺起胸膛。秦双双是不会允许他下来的,但他不来不行:袁悦过去曾是宁秋湖的向导,万一宁秋湖起了歹心,要带走袁悦,或者想吞噬袁悦的精神体来达到平衡呢?秦夜时认为这很有可能。他本来就是要和袁悦一起行动的,秦双双只让袁悦过来,他明白她的用意,但绝不可能认同。在&ldo;抓捕宁秋湖&rdo;和&ldo;保证袁悦的安全&rdo;之间,他认为后者当然是最重要的。
宁秋湖又退了一步。他心中满是陌生的烦闷,只想狠狠揍一顿那位突然插进两人谈话之中的哨兵。在他和袁悦分离的时间里,袁悦身边出现了新的人,一个令他厌恶和憎恨的人。
这个人和袁悦似乎很熟悉,他们是搭档。可我和袁悦才是搭档,我们才是在一起的‐‐恼怒与嫉恨突然间占据了宁秋湖的脑海,他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森蚺已经猛地窜起,呼啸着冲秦夜时袭去!
袁悦的毛丝鼠也在这瞬间作出了反应‐‐它一把抱住了从身边窜过的森蚺,滚倒在地。
&ldo;别动手!秋湖,听我说……&rdo;袁悦拦在了宁秋湖面前,&ldo;让森蚺回来,那个人没有恶意的……&rdo;
这一刻宁秋湖距离袁悦极近。他的心跳怦怦地变快了,记忆消失了,但他似乎还存着一点儿与这个人亲密相对过的眷恋情绪。
&ldo;秋湖,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rdo;袁悦飞快地说,语气很温柔。
在宁秋湖看不到角度上,他的手指正按在麻醉针的发she按钮上。
没有比此刻更好的机会了。他们距离那么近,而宁秋湖的眼里几乎没有了敌意与警惕。
袁悦其实还没来得及按动按钮,他刚刚准备使力,忽然便浑身上下一凉。像是被雪水兜头浇透,他的身体忽然之间失去了温度,双膝发软,栽倒在宁秋湖的怀里。
宁秋湖一把扶住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森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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