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高级经理人,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这个由金色雕饰的社会圈子,见多了这个圈子里的同龄男女。其中,不乏生下就要接受接班人训练的第二代第三代,也有以放纵游戏为乐的纨绔子弟,挥金如土、夜夜笙歌皆属平常,吸食大麻,杂乱xgjiāo是其生活常态……因为那些了解,他对这个圈子没了最初敬畏的仰视,断除了跻身其内的渴望,纵然在面对那些jg明qiánggān的少东时,心底也再无自卑。更因为了解,当田然出现时,他方感觉她如此珍贵……
可是,照片里的田然,正是那些奢靡腐烂的富家子弟中的一员,照片里的男人,不止一个端木辄。
&ldo;告诉我,这些是电脑合成吗?&rdo;肖润把装着照片的大信封向前一推。
&ldo;这是什么?&rdo;田然一脸懵然。先是被他天外飞仙般的一句话绊住脚步,随后诧异看他把办公室的门上了内锁,但不知公私分明的总经理大人,意yu为何?
&ldo;看了就知道了。&rdo;肖润将所有qg绪都隐于一张沉静面具之后,他想,他会听她的解释。
田然看了,果然知道了。
眼前没有镜子,她不能窥知自己在看到那些照片的刹那表qg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她能感觉所有热意从皮肤表层蒸发抽离时的生痛--这些照片,记录的正是她最荒唐的岁月。
手里捏着的这张,暗红的灯光下,一头张扬狂乱的卷发,一身紧身低胸皮衣皮裙的她,以最野放的姿势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那个时候,她和端木辄还不是彼此的专属玩伴,她记得那天她进了雅士,与一个新到雅士的小女生如胶似漆的端木辄并未发现她的到来,而她不乏旁人的邀请,没有过去打扰……
这些照片,一张又一张,形色各异,姿态不一,但两个字足可概之:荒唐。那段灯红酒绿的放纵时光,那段刻意叛逆的错轨人生,真的荒唐。
&ldo;……不是合成。&rdo;
纵然没有这个答案,她的脸色也已经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由浓重挫伤形成的一汪巨làng拍击上肖润心头,他须命令自己qiáng吸一口气,才能稳住那股肆nuè的紊乱。
&ldo;我……知道了。&rdo;
&ldo;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rdo;
&ldo;昨天晚上,在你家门口,一个蒙脸女人……&rdo;尽管对方一再叮嘱他不能说出照片来处,但他没有应诺。也没有和她同谋的义务。他必须说,他讨厌那个女人,他甚至后悔自己被她叫住脚步。
&ldo;田然……&rdo;他揉了揉扯痛的额心,字字艰难,&ldo;我一直以为,你不一样的。谁都会有过去,我也有,所以我从来不曾八股到要求我未来的另一半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更不曾自大到她必须是一张由我来涂抹色彩的白纸……可是,我尊重人生,我不玩游戏,我从决定和你jiāo往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心无旁骛的对待这段关系,而你呢?你又是以怎样讥诮的眼光看待我的认真?这些照片……&rdo;
他举起了一张,是所有照片最平常最没有夸张画面的一张,&ldo;这上面显示的日期,是上个月三十号的夜间十一点四十二分。&rdo;
夜间十一点四十二分,色彩斑斓的灯光景观下,她和端木辄偕肩走出国际公寓的大门,男人的手臂停在她的腰间……虽然就在下一秒,这只手臂因她踢上他脚胫骨上的一脚而撤走,但照相机只把格定在了前一秒。
&ldo;每个人都有对待生活的态度和处世方法,我不是道德学家,无权置喙对错。但你不该选我。不管是端木辄,还是欧阳念,都有他们挥霍得起的东西……&rdo;
&ldo;知道了。&rdo;田然神态平静,语声也平淡自制,&ldo;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些照片我拿走了。&rdo;
但她的反应太过冷静,肖润难忍担忧,&ldo;你……&rdo;
她报以浅笑,&ldo;放心,我不会寻死。&rdo;只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呼吸。
在人满为患的写字楼里,楼梯间是很好的去处。
蹲在楼梯间的拐角处,她双收抱膝,头埋其内,两个多小时无声无息的滑过,她……想通了一些事。
这些&ldo;艳照&rdo;,不是无中生有,不是栽赃陷害,那些发生过的事,可以遗忘,也可以掩饰,却无法抹煞。那个放dàng的田然确实存在过,是她生命不可规避的一部分。
就算在她结束了放纵的现在,她和端木辄走出公寓的那一张,也全非冤枉,须知他们在公寓内,还有一次四唇相接的吻。如果肖润在追求她的同时,与前女友李菁玩了这套暧昧,她也很难释怀吧?
她不怪肖润。
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并非没有见过人生灰暗一面的他,选择了一条积极明亮的前行路线,对工作有百分之百的挑剔,对人生有长远有序的规划,对事业有孜求不倦的努力,那么,对于自己的另一半,也会有品质不俗的要求吧?他会指责,会误会,源于他的在意,而她让他失望了。
妈妈,您可曾对我失望过吗?
在本能地将自己蜷成未出母体的状态时,她本能地在心里起问。
扫上照片的第一眼,端木辄惯有的戏谑笑容当即收敛不见。宽唇抿出了削厉线条,双瞳越发幽不见底,本来就峻刻凌峭的五官,散发着狂放的冷。
&ldo;李政,帮我找到张元逵这个人,把他带来亚斯餐厅的二号包间,我给你半小时时间。&rdo;照片逐张看过,他打电话给自己在雅士的特别助理。
静坐一畔的田然没有问他此举用意。
找上他,非为他是照片里出场最多的男主角,而是,他是雅士的幕后老板。雅士有明文承诺,保证每位会员进入雅士后的私密xg及人身安全。她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要承担的后果,他当然也要为自己的失信承担须承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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