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餐桌上,丰盛地摆上了四菜一汤,甚至,连餐后水果都提前切好摆盘了,乔昊知道,这是母亲一上午忙碌的结果。
他端起面前盛好的米饭,却提不起一点食欲,尽管,从早上到现在,他什么也没吃。
&ldo;你爸在家老是念叨着,说你一个人工作忙,也不会做饭,叫我过来给你开开小灶。你倒是跟你姐学学,有事没事就跑回家去蹭饭。我看你的冰箱里啊,就剩一瓶牛奶了,还是上礼拜的。&rdo;乔妈一边唠叨一边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儿子碗里。
乔昊低头,径直把那块肉塞进了嘴里,肉香四溢,他却嚼不出味道。
&ldo;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让你先喝碗排骨汤了,你以前在家都是先喝掉一碗汤再吃饭的,我去给你盛吧。&rdo;乔妈放下碗筷,双手拍了拍围裙准备起身。
&ldo;妈,算了,就这样,今天忙了一上午,我也吃不下什么东西。&rdo;乔昊拉住了她,发现自己说话也像没什么气力似的。
&ldo;不会真累病了吧?这些菜你在家可是都要扫盘子的啊……&rdo;乔妈担心地看向自己儿子,眼里有丝毫不掩饰的关爱。
&ldo;没,就是有点累。&rdo;乔昊忙解释。
&ldo;下午休息吧?待会儿吃完饭睡一会儿,你看你眼睛红的。&rdo;
&ldo;嗯,&rdo;乔昊故意用手揉了一下眼睛,他不能让母亲发现自己眼里的红血丝并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起,&ldo;不过,我晚上还有夜班,所以下午不在家吃饭了。&rdo;
&ldo;这么赶啊?你们医院也太不把医生当人了,哪能这么没日没夜啊。&rdo;乔妈皱起了眉,郁郁吃着碗里的饭。
乔昊没有接话,事实上,他晚上并没有班,他只是希望母亲可以早点离开,这样,他便无须伪装。
&ldo;对了,&rdo;乔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ldo;既然你今天还要去医院,那等会儿给冬冬带点排骨汤去吧,我今天炖了挺多的,趁没隔夜新鲜,玉米排骨汤对病人也挺好的,清淡补元气。&rdo;
&ldo;哎……&rdo;乔昊应了一声,接着便埋下头扒起饭来,一听到石冬冬的名字,他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然后担忧与恐惧慢慢一阵阵袭来,此时那人的名字还能被提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名字会被尘封,然后所有的人都慢慢忘记它。
&ldo;……小昊,你在听我说话吗?&rdo;乔妈拿着筷子的手背敲了敲儿子的碗。
乔昊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一直没在听母亲说话,他似乎错过了什么问题。
乔妈摇了摇头,但却很快原谅了儿子的心不在焉,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ldo;就是你们医院那个年轻女医生啊,你觉得她怎么样?&rdo;
&ldo;你是说莫莉?&rdo;乔昊皱起了眉,&ldo;她只是实习生。&rdo;
&ldo;你看,你一下就知道是谁了,果然不一样啊,实习生也该二十好几了吧?&rdo;乔妈筷子都停了下来,脸上全是期待的表情。
骤然间,乔昊只觉烦躁不堪,他低下头,将碗里母亲夹的菜全数塞进嘴里,不让自己有说话的余地。
&ldo;你别急着吃啊,倒是说说啊,冬冬跟我说,她没有男朋友,我看她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上次见着我啊,阿姨长阿姨短的,妈妈是过来人,姑娘的心思还是能看出几分的。倒是你,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别再拖了,你看妈妈同学同事那些人,都抱上孙子孙女了,我真是羡慕啊!我看莫莉那姑娘不错,不像现在有些小姑娘一样,瘦不拉几的……&rdo;乔妈自顾自说起来,一时竟停不下来的样子。
乔昊终于将口中的饭菜咽进了肚子里,因为食物太多,他几乎快哽住,喉咙间堵胀的感觉让他仿佛全身的血气都往头上涌,那血气找不到出口,又开始拼命攻击他的眼眶。
&ldo;妈……&rdo;乔昊艰难挤出一个字。
乔妈终于从絮叨中抽出神来,看见儿子异样的反应吓了一跳,&ldo;怎么呛着了?&rdo;
说着,她起身准备去倒水,却被乔昊一把抓住了手臂,&ldo;妈,冬冬还说了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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