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教官?”
听到有人敲他出租屋的门门后,烂醉如泥的降谷零咒骂着,从一堆啤酒罐中好不容易把自己搞得直立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到了门口去开门。
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敲响他门的是哪一个混混,都要一酒瓶子打过去,让对方知道打扰他睡眠的厉害,可没想到敲响他出租屋门的居然是警校时期的教官……虽然只是过了三个月而已,可那段美好的日子,简直就像在上辈子一样,降谷零已经很少回想起来了,如今见到鬼冢教官,降谷零才突然想起自己本该过着另一种人生———成为梦想中的职业,做一个曾在樱花下宣誓的日本公安。
打开门之后,降谷零在曾经警校的教官惊讶又惋惜的目光下又羞又愧,简直整个人都要缩成了一团: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降谷零直到现在也无法忘记那段刻入他骨髓中的记忆,那是毕业典礼的前夜,他和景光,松田,荻原,班长等同期在警校毕业的前一天都兴奋的睡不着觉,因为在警校期间的成绩一路领先,降谷零本来还要参与优秀毕业生仪式,要在所有警校同期面前发表荣誉的演讲,可没想到仅仅一晚上而已,一切都改变了!
降谷零突然被三个学校领导找去谈话,或者称那些找他谈话的人为学校领导已经不太适合,因为那明显是连鬼冢教官都要乖乖低下头,无法反驳一句的比校长还要高级的存在。降谷零猜测那应该是真正日本公安的高层。
可让降谷零崩溃的是,如此具有威严的,他如此憧憬的高层们找他谈话的内容……不,不是派降谷零去做卧底之类的变相的荣誉,他们是来通知降谷零他没有通过成为日本公安的最后的审查环节。
降谷零这才知道,原来成为正式的日本公安还要经历一次详查三代的审查,而降谷零混血儿的身份便成为了高层重点关注的对象,而降谷零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曾经犯下了怎样的罪孽,就连曾经关系很好,甚至试图收养他的,他一直在寻找的宫野夫妇,原来也是一个黑色组织的人!
知道真相的这一刻,降谷零只感觉以往的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崩塌。
那些警界高层们好像算准了他会有的激烈的反驳和否认,甚至早就备好了无数的证据展现在降谷零眼前,降谷零一一确认后绝望地发现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因为没有人会耗费大力气做无数逻辑通透的,计算量庞大的过往数据来欺骗他,包括银行流水,飞行的机票,住所信息,以往的工作的录像,照片等,就是为了打击一个尚未毕业的区区警校生的,没有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那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他是真的没资格成为他所热爱的国家的守护者,而降谷零也是有尊严的,在那些高层们抱歉的看着他,可惜着他在警校时的成绩,并告知降谷零虽然他肯定不会被吸纳进核心层,但和非职业组一样,降谷零也可以作为外围人员为国家做出一份贡献。
这几乎算是施舍一般的职业选择让降谷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觉无颜的他坚定的拒绝了对方提供的选择,并且没有参加第二天的毕业仪式。
他的同期们像发疯了一样找不告而别的降谷零,甚至听说为了他,景光也没参加第二天的毕业仪式,一直在发疯了一般的找他的下落,所以在被找到后,诸伏景光一拳头打过来骂他为什么自暴自弃的时候,降谷零只是沉默着挨了一拳头,然后翻脸不认人的打了回去。
当时的降谷零甚至在经历了毕业前一天的精神上的低谷之后,又经历了物质上的最低谷,过往父母留下的遗产,宫野夫妇偷偷给他寄的钱,国家的补助等完全被诈骗团伙骗走,他报警也无济于事,租住的房子附近时刻有不良的高中生出没挑事,或者是当地的混混总是来敲诈勒索。甚至因为良好的相貌,各种小广告,其他的就业途径塞满了降谷零出租房的信箱。
让降谷零万分崩溃的是,在正义感的驱使下,即使已经没了合适的身份,降谷零也曾帮助路边遇到的需要帮助的女性去向混混们讨回公道,却一脚踏入了仙人跳的陷阱,最后降谷零不得已,只能用暴力解决一切,然后降谷零开始逐渐习惯使用暴力……在短短时间内受到无数打击之后,降谷零仿佛已经变了个模样。
即使已经无数次猜测是否是有人陷害才有了这么多巧合,可还是那句话,谁会花费如此大的心力对付他一个还没毕业的警校生呢?如果真有那么刻骨的仇恨,一枪崩了他不是更为实在,更为方便?他又不是杀不死!所以……这些应该只是漫长人生中的苦痛吧。
诸伏景光找到降谷零的时候,降谷零已经接近崩溃,他对诸伏景光吼着这世界的不公,吼着这社会的黑暗,肆意发泄着他的情绪和对日本公安的不满。
现在降谷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都对景光吼了些什么了,只记得诸伏景光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失望,仿佛有什么光熄灭在了景光的眼中,最终诸伏景光失望的转身离去,而降谷零从那天起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当然不是真想把景光吼走的,他只是想要一个即使见过他最糟糕的模样,依旧会返回他身边的存在,可原来……诸伏景光也不是那个人。
直到今天鬼冢教官到来,降谷零才恍惚间意识到,原来他不是生来就是一滩烂泥的,原来他只是被从毕业前那晚那糟糕的一天毁到如今面目全非的地步。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好在鬼冢教官善解人意的什么都没说,他手中提着个档案袋,温和包容的看向降谷零,降谷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自惭形秽的让开了门,让鬼冢教官走了进来。
见到教官看到了自己出租屋里满是啤酒瓶的堕落的模样,降谷零也彻底的放弃了挣扎,他等着鬼冢教官也对他失望,然后甩袖离去。
可鬼冢教官最终只是叹了气,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现在不知该做什么好,我也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不如这样,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那我就再以教官的身份来替你做一次选择……我这里有一个组织,我很推荐那里作为你的容身之所,因为那个组织同样在暗地里贯彻着正义,他们不断的肃清着尸位素餐之辈,想以他们的方式改造这个国家,无论是政界,商界还是警界的高层,只要对方贪污腐败,他们都一视同仁……你对这个组织感兴趣吗?
当然,和你推荐这个组织我冒了很大的风险,这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所以下次再见到你,我会装作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模样,哪怕你询问我,我也会装作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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