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长施达支司义无反顾地道:&ldo;勿说一个人,要我们举族为龙兄弟而战,我们绝不皱半下眉头,山神可做见证。&rdo;
龙鹰喜道:&ldo;那剩下来另一半的成功,已握在我的手心之内。我们会取道到这里来,再沿孔雀河北上,边遨绝不容我们进入高昌和龟兹人的势力范围,所以必全力来攻,我们就在鹿望野倚圣山反击,将薛延陀马贼连根拔起。&rdo;
珍楚微笑道:&ldo;原来鹰爷早有定计。&rdo;
桑槐道:&ldo;我会为龙兄弟当这个领路人,何时起程?&rdo;
龙鹰道:&ldo;立即起程!&rdo;
众皆愕然。
※※※
龙鹰将雪儿留在鹿望野,与桑槐各乘一驼,于午夜时分离开草原,朝东南方急行。
经过这次迷路后,龙鹰对任何能在荒漠区认路者,他都心存敬意。而桑槐显然在这方面有特殊的本领,识途老马般领着他高高低低地横过草原西南面广阔的丘陵地带,再走了一段沙原的路后,临天明前忽然勒停骆驼,还到地面仔细检查。
龙鹰下驼来到他身边,道:&ldo;不久前该有大队商旅途经此处,赶在大风雪来临前回南方去,这是经常有人走的路线吗?&rdo;
桑槐站起来,闭上眼睛,用力地嗅吸,又朝前走了十多步,转过来面向龙鹰,道:&ldo;我嗅到一个阴谋。&rdo;
龙鹰大讶道:&ldo;桑槐兄的鼻子真厉害。&rdo;
桑槐道:&ldo;一个骆驼队在两天前曾路经这里,再朝东南走。他们表面看该无异于一般驼商队,事实上却是由热魅人伪装的。&rdo;
龙鹰一怔道:&ldo;热魅人?&rdo;
当年他们护送天石的队伍通过死亡之海的绿色捷道,在抵达尽端出口前,热魅人冒雷雨来袭,被他们凭地势击退,致对热魅人的悍勇仍是记忆如新。
桑槐道:&ldo;马贼擅长伪装以接近被抢掠的目标,然后骤然发难,边遨亦善于玩这类把戏。如此看,敌人不但清楚我们的兄弟正于鬼洞山等待龙兄弟去会合,还猜到我们会改采西行到孔雀河的路线,遂于路上等待我们去上当。&rdo;
龙鹰道:&ldo;敌人何不趁我未到之际,到鬼洞山去呢?&rdo;
桑槐道:&ldo;鬼洞山位于荒漠区,没有商旅会到那里去的。&rdo;
龙鹰叹道:&ldo;桑槐兄真了得,用鼻子嗅几下,竟真的嗅出个阴谋来。&rdo;
桑槐好整以暇地道:&ldo;不同的族群有不同的生活习惯,热魅人酷爱一种叫&lso;忘忧&rso;的香草,不但爱晒干后切丝卷烟来吸,还爱在生火时加入火堆里,遗留下来的气味,历久不散。&rdo;
东面地平现出一线曙色,代表着炎热的开始。比起以前在沙漠的日子,昨夜不但没起风,且不算太寒冷,或许是因地近孔雀河,西北风将温暖和湿润的气流带到这区域来。
龙鹰道:&ldo;桑槐兄对热魅人肯定下过一番工夫。&rdo;
桑槐捋起衣袖,让他看手臂,从手肘至手腕的一截,密密麻麻布着指甲般长的伤痕。桑槐没表情道:&ldo;每杀一个热魅人,我用刀锋划一下来记着。&rdo;
龙鹰愕然道:&ldo;原来桑槐兄杀了一百二十一个热魅人,那是惊人的成绩。&rdo;
今次轮到桑槐惊异地看他,难以相信地道:&ldo;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楚划下多少疤痕,只是心中记着,现在仍是天色昏暗,龙兄弟看一眼后竟数得一清二楚,这是不可能的。&rdo;
龙鹰心忖&ldo;小事小事&rdo;,道:&ldo;你老兄该与他们有深仇大恨。&rdo;
桑槐道:&ldo;我两个兄长都是丧命于他们手上,只要有一口气在,我绝不放过他们。现在机会又来了,我们再赶一段路,正午前可抵千鸟坑,补充食水和休息,更可让骆驼喂饱肚子。&rdo;
※※※
沙漠极可能是龙鹰唯一的克星,他情愿在高原上变幻莫测的羌塘走上一年,也不会选择在沙漠半个月。
沙漠虽然有突然而来的沙暴,但大多数时间都没有任何变化,重复单调至令人烦厌,最违反龙鹰魔种爱变爱奇的特性。
当你失去对时间的观念,被炎热和干旱彻底打倒,会变得麻木不仁,失去对周遭环境的兴趣,往任何一方走,都似有无尽和艰困的旅程恭候大驾,都要花大量所余无几的力气,而逃离的希望会被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人的地域气候,摧残至一滴无存。
当火毒的太阳升至头顶,正午的恶魔又再出来作祟。那种感觉仿如将生命抵押了给荒漠,有水没水,甚至所有骆驼都跌倒沙面站不起来,都似不关自己的事,只知颠簸起伏的坐在驼峰间不住深进。
桑槐领他越过一片沙石平原,前方的地形终于出现变化,看清楚是一列由黑色和紫色板状石头堆成的大小山丘。
龙鹰跟着桑槐从一个山口穿过山丘群,走到山口最高处,桑槐停下来。
龙鹰来到他旁,在驼背上俯瞰下方。
他们脚下是大片废弃了的盐田,中间有个水井似的设置,上盖石板,比起一路走过来荒芜不毛的沙石地,眼前被砂岩围起的区域算是生机盎然,零星地散布着各种沙漠植物,还有小片的草地。
驼儿发出欢嘶。
桑槐道:&ldo;这处曾是千鸟聚居之所,不过戈壁是变化最大的地方,十多天可变得你认不出是同一的地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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