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票上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季青城走过去的时候,最先看到得是她背对着他的身影。
她柔长的头发安静的垂在身后,像是蓬松的羽毛,覆盖在她削瘦的脊背上,让她看起来有些孤独。
季青城走过去,低着头看着夏初礼的脸。
她的脸色很平静,见到他来的时候,也并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她早就知道她离不开的。
这个城市,只要他愿意,她一辈子都出不去。
“你已经知道了?”
似乎是觉得季青城现在的表情很可笑,夏初礼轻声笑了一声,抬起眼看向他。
季青城走过来,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他声音嘶哑着道:“我能救你。”
“……”夏初礼看了一眼她被他握住的手,然后缓缓的抽了出来,她平静的问道,“如果我说,我不需要你救呢?”
“夏初礼,你还这么年轻……”
夏初礼看着他,听到他这句话,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她柔声问道:“你也知道我还这么年轻?那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拿我去换她?”
一字一句,都像是尖锐的匕首,戳穿着他的心。
他不久之前,甚至一直责怪夏初礼为什么不原谅他,甚至质问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谅他。
他天真的以为她真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他真的太自负了,甚至没有来得及为她考虑分毫。
“夏初礼,你得给我一个机会。”他声音有些颤抖,隐忍的道,“就算是我犯了错,你也得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机会?”夏初礼笑了一下,“可是季青城,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弥补你犯的错误?凭什么?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你所愿的。——我不需要你救我,季青城,你可以滚了。”
季青城愣愣的看着她,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她是真的……想死?
他想起那天她哭着求他,说她害怕,而现在的夏初礼,已经连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
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吗?
她明明曾经那么害怕死亡,现在却一心求死。
他的心缓缓地沉入了湖底,无穷的恐惧涌了上来,这或许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可是这不应该用夏初礼的命来惩罚他……
季青城动了动嘴唇,声音嘶哑的问道:“夏初礼,你是不是……恨我?”
“恨我恨到,想用自己的命来报复我?”
夏初礼闻言,眼底的情绪微微动了动。
她坐在长椅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苍白的脸,在阳光下,白的好像透明。
“你不是问过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良久,她才抬起头,看向季青城,“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不好?”
她的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只有燃烧成灰烬的冷漠和淡漠。
季青城看着她,他想起来,夏初礼曾经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格外的明媚动人。
季青城的心里很疼,他想他真的一辈子也无法弥补了。
或许那天做到的梦是真的,夏初礼在那天就已经死了,并不是死在那些绑匪的枪下,而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他亲手扼杀了她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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