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女人的唇落到她的唇上,仔细研磨。
&esp;&esp;于是她知道,早在那一次雨夜,朦胧细雨淋湿玻璃,飘摇车笛戳破一场鲜活梦境。
&esp;&esp;她在沉睡,而她独自在车内度过那漫长而孤寂的五分钟。
&esp;&esp;最后她和她说,你头发乱了。
&esp;&esp;原来只是想要吻她,像此时此刻。
&esp;&esp;「第一天」
&esp;&esp;这个时间点的上海城区堵车很厉害。
&esp;&esp;她们这辆摇摇晃晃的破皮卡,并没有抵达梦里那般山高海阔的终点,而是很实事求是地被堵在一座高架桥上。
&esp;&esp;蜗牛似的往前爬行着。
&esp;&esp;付汀梨将头微微探出去,在舔舐眼皮的大风里往前看,又往后看。
&esp;&esp;尘埃浮躁飘扬,司机乘客焦躁繁忙,鸣笛声尖锐刺耳。天地不静,没人有心思欣赏头顶那轮缱绻太阳。
&esp;&esp;万物皆在路上,只有她们在回家。
&esp;&esp;最后付汀梨缩回车里,往里看。驾驶座的女人正疲倦地倚在车窗边,手撑着头,还是那股既来之则安之的味道。
&esp;&esp;大概是感应到她的视线,半掀开眼皮,密稠阳光淌到睫毛上。
&esp;&esp;然后又不轻不重地笑一下,
&esp;&esp;“看我做什么?”
&esp;&esp;“你好看。”付汀梨笑着说,紧接着又想起了一件事。
&esp;&esp;风风火火地下车,很灵活地爬到皮卡后厢上胡乱找了一通,找到自己前阵子刚买的富士x100v。
&esp;&esp;期间,她知道孔黎鸢的视线一直跟着她,从她推开门、爬上皮卡后厢,到最后在那些杂七杂八的行李里翻找。
&esp;&esp;像一个定点的运动镜头,最后停在皮卡后厢的那一层贴了蓝膜的玻璃里。
&esp;&esp;从内至外,穿透她,抓住她。
&esp;&esp;在所有人都繁忙急躁的堵车高架桥,付汀梨找到自己存钱买下来的相机后就眉开眼笑。
&esp;&esp;当即盘腿,不顾形象地坐在敞开的后厢,面向着车里的孔黎鸢,工装裤蹭得白一块粉一块,全是灰。
&esp;&esp;金色长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像不在乎终点只在乎过程的浪漫旅人。
&esp;&esp;——孔黎鸢隔着那一层蓝膜玻璃,觉得这个年轻女人躯体里的生命感实在是过了头。
&esp;&esp;“给你拍张照吧。”
&esp;&esp;付汀梨隔着后厢玻璃,大声说着,她怕在车里的孔黎鸢听不清。
&esp;&esp;如今,她们的开头,已经不再是孔黎鸢的“给我拍张照吧”。
&esp;&esp;高架桥上的车停滞不前,身前身后都没有缝隙,付汀梨就这样坦坦荡荡地盘腿坐在敞开的后厢。
&esp;&esp;这个视角,她隔着拥挤不堪的行李,闹闹嚷嚷的琐碎人声,看到车里的孔黎鸢朝她笑,然后轻启饱满的红唇,说,
&esp;&esp;“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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