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38章（第1页）

于是北川刑警开始怀疑他，说不定万一他是故意装成低能，把低能当成自己的保护伞。所以，他认为向这种人打听的话，反倒能意外地捕捉到什么线索也未可知。因此，北川君极其耐心地去做这个小矮子的收服工作，在觉得已经到火候了的时候，有一天，进行了如下的对话。我想把这个对话插在这儿写出来，是因为这个对话太奇特了。

那是一个晴朗多星的夜晚，散场后收拾完了的时候，小矮子因为没人理他，就走到演出房的外面，一个人在那儿乘凉。北川君抓住这个好时机，靠了上去，在黑暗的天幕下，开始了闲聊。从毫无价值的闲话，引到深山木君被杀那一天发生的偶然事件。北川谎称自己那一天在莺谷观看杂技马戏团表演，并在胡乱讲了一通当时的感受后，这样引人了正题：

&ldo;那天，有足技表演，是友之助吧，就是在池袋被杀的那个孩子，我见他钻进坛子里，还被蹬着滴溜溜地转呢。那孩子真是太可怜啦!&rdo;

&ldo;嗯?友之助?那可是个乖巧玲珑的孩子呀!到头来，还是给干掉喽!可怕，可怕，可怕。不过，老兄，那一天没有友之助的足技表演，你记错了，因为虽然我看上去是这般模样，可是记忆力很好，那天，友之助不在表演棚里。&rdo;

小矮子用不知是什么地方方言的语调，却颇为雄辩地反驳说。

&ldo;咱们赌一千日元也行，我确实看了。&rdo;

&ldo;不对，不对。老兄，要不就是日期搞错了。7月5日，有些特别的原因，所以我记得很清楚。&rdo;

&ldo;日期错掉了?难道不是7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吗?你才把日子弄错了呢!&rdo;

&ldo;不对，不对。&rdo;小矮子在昏暗中好像做了个讥讽的表情。

&ldo;那，友之助是生病啦?&rdo;

&ldo;那小子，哪是生什么病啊，是师傅的朋友来了，把他领到什么地方去了呀。&rdo;

&ldo;师傅?就是老爸吧?是吧?&rdo;

北川君淸楚地记得那个友之助的所谓&ldo;老爸&rdo;，进一步探问道。

&ldo;啊?你说什么?&rdo;小矮子突然显出非常恐怖的神色，&ldo;你怎么知道老爸?&rdo;

&ldo;岂止知道!是个80岁左右、弯腰的、步态蹒跚的老爷子吧?你们的那个师傅，就是那个老爷子。&rdo;

&ldo;错啦，错啦!师傅不是那样的老爷子，哪里弯什么腰呀，你从没见过呢。师傅虽然很少来表演棚露面，是个这么高的、佝偻得挺厉害的、30岁左右的年青人嘛!&rdo;

北川君想：原来如此，是个佝偻，所以可能看上去像个老人。

&ldo;那就是老爸喽?&rdo;

&ldo;不对，错啦!老爸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嘛，师傅和老爸，是两个人嘛!&rdo;

&ldo;是两个人?那么，老爸到底是什么人呢?相当于你们的什么人?&rdo;

&ldo;不知道。不过，老爸就是老爸，长着和师傅相似的面孔，也是佝偻，所以，说不定和师傅是父子。啊，我不说了，不能议论老爸，你倒没关系，可如果被老爸知道了，我可要倒大霉了。又会被装到箱子里去。&rdo;

听到箱子里这话，北川君联想起现代的一种应该称作是拷问工具的某种箱子，但是，后来才明白，那是他想错了，小矮子说的所谓箱子，可是比那种拷问工具要可怕数倍的东西的代名词。这个暂且不说。

北川君看到对方意想不到地好对付，谈话渐人佳境，心里高兴，进一步问道：

&ldo;那么，就是说，7月5日把友之助领走的不是老爸，是师傅的朋友喽。领到哪儿去了?你没听说?&rdo;

&ldo;朋友那家伙，和我也很要好的。所以，只悄悄地告诉了我，说他们去风景秀丽的海边，在那里玩沙子、游泳来着。&rdo;

&ldo;是不是镰仓?&rdo;

&ldo;对，对，是说过镰仓什么的。朋友那家伙，是师傅的私生子，我经常请他关照呢。&rdo;

听到此话，北川不由不相信了诸户的离奇推理（杀初代和杀深山木的直接下手人是友之助），竟出人意料地说中了，但是，轻易出手尚有难题，拘捕师傅让他吐露实情虽然也可以，但是，如果那么做，说不定就会造成使元凶逃逸。在那么做之前，有必要更深一步地调研他背后的那个叫&ldo;老爸&rdo;的人物，因为说不定元凶就是那个&ldo;老爸&rdo;，况且，这一事件，不是单纯地杀人犯罪，说不定是个更为复杂、更为恐怖的犯罪。北川是颇具野心的，所以，打箅在自己亲自调查清楚之前，不向署长报告。

&ldo;你刚才说到被装进箱子里，那箱子究竞是什么样的?有那么可怕吗?&rdo;

&ldo;可怕，可怕。可怕!那是你们所不了解的地狱哟!你可曾见过塞人的箱子?手腿麻木，像我这样的残废，全都是用那种箱子弄出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do;

小矮子说得云山雾罩，谜一般，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是，他尽管呆傻，什么地方却还保留一股清醒，不管你怎么问，再也不作明确回答。

&ldo;你怕老爸，是吧?真没出息。不过，那个老爸在什么地方呢?挺远的?&rdo;

&ldo;是很远。我忘了是什么地方了，是大海那边很远的地方。是地狱哟，是鬼岛呀!我一想起它，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怕，可怕，可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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