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颔首,&ldo;《屈原列传》里说&lso;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rso;1。朕看熹微碰上你,倒是遇到知音了。她的好处,你倒看得明白。&rdo;
对他的夸奖,顾云羡全盘领受,还十分不客气地说道:&ldo;臣妾眼光好。&rdo;
然而对这个封号,旁人却不像皇帝那般认可。
瑾穆华受封次日,明充仪与她在灼蕖池畔相遇。彼时瑾穆华一身孔雀蓝云锦齐胸襦裙,臂弯秋香绿披帛,乌发高挽,斜插三支步摇,已非从前朴素低调的薄徽娥,端端是个不俗的美人了。
明充仪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以扇掩唇,轻笑道:&ldo;妹妹好容色,简直像变了个人!&rdo;
瑾穆华含笑道:&ldo;充仪娘娘笑话了,臣妾不过是突然撞了好运,哪里能比娘娘!&rdo;
&ldo;妹妹自谦了。运气这种东西,也是要看人的。你两个姐姐何尝没有好运气,可如今是什么下场你我都看在眼里。&rdo;明充仪声音懒懒,似有无限关切,&ldo;前车之鉴,妹妹切勿掉以轻心啊!&rdo;
瑾穆华道:&ldo;多谢娘娘关怀,臣妾省得。&rdo;
明充仪笑着点点头,便欲离开,然后步子还没提起来,却又转头道:&ldo;听说你这封号是元贵姬给拟的?&rdo;
&ldo;然。确实是贵姬娘娘所赐。&rdo;
&ldo;瑾。景。这个字总让本宫想起成安殿那位……&rdo;话头就此打住,明充仪轻笑一声,&ldo;不过字的意思倒是极好的,妹妹可得好好谢谢元贵姬了。&rdo;
瑾穆华神情不变:&ldo;这个自然。&rdo;
比起瑾穆华的春风得意,成安殿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在宫中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贞贵姬已悄然失宠。
这样的变故实在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一贯的思路,贞贵姬此番无端被害,陛下该更加怜惜才是。可他却在贵姬醒来当日去看过她之后,不再踏足成安殿。
宫人们私下里揣测,大抵是当日贞贵姬病中无状,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陛下。
从大晋二年五月入宫开始,贞贵姬一直是备受圣宠,即使这一年来顾云羡抢尽了风头,陛下也并未多么冷落她。然而如今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景氏数月不得幸,确实已失了君心。
59
对于贞贵姬失宠一事,顾云羡曾状似无意地问过皇帝。
&ldo;贞妹妹是做错了什么吗?&rdo;白玉一般的手递过去一盏茶,&ldo;陛下可有好些日子没去瞧过她了。&rdo;
皇帝接过茶盏却不饮,挑眉瞅着她,&ldo;你希望朕去看她?&rdo;
&ldo;臣妾是觉得陛下一贯宠爱贞妹妹,这回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rdo;
她话没说完,皇帝便点点头,&ldo;既然云娘这么说,那朕便走一趟吧。&rdo;
&ldo;陛下!&rdo;
皇帝这才一脸好笑地看着她,&ldo;装大度也别装过头了。&rdo;如往常那样在她额头轻弹一下,&ldo;嫉妒就直说。
顾云羡恼羞成怒一般别过头,口气生硬,&ldo;臣妾才没有嫉妒。不过随口问问,陛下也能想这么多。您爱去哪里便去哪里,臣妾才不关心!&rdo;
他本是玩笑,见她这个神情,却忽然认真起来。仔细回忆前阵子的事情,他慢吞吞道:&ldo;新人刚入宫那会儿,朕总去看如芳华,你当时是什么想法?&rdo;
她一愣。
他眼眸黑沉,定定地看着她,心头起了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期待。
她低着头,好像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道:&ldo;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害怕。&rdo;
&ldo;仅此而已?&rdo;
&ldo;仅此而已。&rdo;她看向他,目光温软,&ldo;因为那时候陛下虽然对新人很宠爱,却也记挂着臣妾。臣妾明白陛下没有把我忘了,心里就好过许多了。&rdo;
这样的回答,知进退有分寸,本该是让他喜欢的才对。可他却在这太过懂事的回答中沉默了。
顾云羡见他不说话,心头困惑。他对上她探询的目光,倏地清醒。
然后是茫然。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脑中忽然一阵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撕扯一样,让他蹙起了眉头。
&ldo;陛下?&rdo;顾云羡惊道,&ldo;您怎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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