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仪之所以会最终选择保存在国博,保存在文管委,把它利用在一个显然大材小用的工作中,应长河在闲谈中也和他们解释过,这是因为国家要谨慎地检验陈氏仪的效用,并且进行漫长且稳妥的实验。
高穹察觉到章晓的手劲儿大了,奇怪地问他怎么回事。
章晓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高穹。
陈正和答应封存陈氏仪,因为他知道陈氏仪非常危险,而另一个原因是,他已经在另一个地方,开始了另一种实验。
他在&ldo;彼处&rdo;留下了陈氏仪的结构图和制作图,留下了一个令人向往的希望:他们也可以进行空间迁跃,回到过去或接触平行时空。陈正和甚至可能在&ldo;彼处&rdo;留下了更多的东西,新的科技概念,&ldo;彼处&rdo;尚未发现的科研成果‐‐他给&ldo;彼处&rdo;的人指点了一个可见的未来。
这是更浩大、更完整的实验。
一次时长达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社会实验。
陈正和与陈氏仪留下了一个火种,随即抽身离开。火种落入干燥糙堆,随即熊熊燃烧,吞卷一切。
&ldo;你怎么了?&rdo;高穹轻拍他章晓的脸,&ldo;你脸色很糟。&rdo;
&ldo;想到了一些事情……&rdo;章晓岔开了话题,&ldo;你们那个世界,科技好像比我们这里要发达得多。&rdo;
&ldo;但也很无聊。&rdo;高穹低声说,&ldo;没有那么多好吃的,没有那么多水果,路也很枯燥,路边没有小店。&rdo;
他摸摸身边的麂子。
&ldo;也没有麂子。&rdo;
章晓笑了一下。&ldo;你为什么不喜欢藏羚羊?&rdo;
&ldo;太凶了,一蹄子就能把我的狼踹走。&rdo;高穹也笑着说。
时隔五年,当他融入了这边的生活,对梁君子的印象渐渐地也完全改变了。他始终记得在最后一刻梁君子对他吼出来的话。他是自由的,他永远都是自由自在的,没有通天塔,也没有可以禁锢他的一切,他和他的狼,在新的世界里,如梁君子的愿望一样,完全自由了。
&ldo;他会死吗?&rdo;高穹忽然问。
章晓不能确定,但他立刻回答:&ldo;不会的。&rdo;
一想到梁君子,高穹身上的情绪立刻变了,仿佛沉郁的漩涡里突然迸现了一星火光,它很微弱,但时刻存在着,是不灭的。
章晓心中又惆怅,又觉得感激。
高穹被那星火光吸引,被它带领着,看到了枯寂生活里另一种隐约的可能。
&ldo;我说了好多话。&rdo;高穹低声说,&ldo;我从来没有讲过那么多的话。&rdo;
章晓吻着他的额角。
&ldo;说出来太轻松了,我怕你会讨厌我,怕你不愿意靠近我。&rdo;高穹慢吞吞讲着,&ldo;我早就发现你了,你看着我的目光,就跟……跟他一样。&rdo;
章晓笑了:&ldo;所以你立刻就懂了。&rdo;
&ldo;嗯。&rdo;
他们在全然的放松里彼此口唇相触,浅浅地吻着。
&ldo;高穹,我们绑定吧。&rdo;章晓突然说,&ldo;你愿意吗?你要我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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