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异想天开,刚好戳中痛处,楚澜忍无可忍,指向门口:&ldo;出去。&rdo;
樊繁:&ldo;我错了,你就大发慈悲满足我的好奇心吧。&rdo;
她把八卦心说得这么诚恳,楚澜一时都想不起拒绝。他开始思索到底从哪里开始说,好似全部连在一起,是个很长的故事。
春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楚澜盯着地板上一块暖色光晕,想起前几天的那个夜晚,蓦然发现,他认识纪宵原来也这么久了。
楚澜决定从最近的情节开始,正要长话短说,又觉得有点舍不得&ldo;背景铺垫&rdo;中纪宵对他的好。他在这一刻涌起了无尽的惭愧,为自己的私心,也为纪宵。
&ldo;我们班有个男生,他是……嗯,他是同。&rdo;楚澜最终摒弃了他妇人之仁的纠结,简短地说,&ldo;我觉得他喜欢我。&rdo;
樊繁一愣,反问道:&ldo;是那个叫什么,星河的吗?&rdo;
楚澜:&ldo;姜星河‐‐你怎么连我们学校的事都知道?&rdo;
樊繁:&ldo;就前几天传的。大家现在紧张地复习,听点八卦当调剂咯。毕竟&lso;五中校草去搞基了&rso;这种破碎少女心的消息好几年内也不见得再有‐‐他喜欢你?&rdo;
&ldo;……没。&rdo;楚澜伸手端起杯子,茶水刚送到嘴边,又放下了,&ldo;是我室友。之前我没往那方面想过,觉得他人不错,当他是好朋友。姜星河那事一出,我觉得不对,但还是对他抱着&lso;是我想太多&rso;的念头。&rdo;
樊繁洗耳恭听,直觉后文不简单。
楚澜喝了口茶水,今天的苦丁仿佛滋味格外足,他舌根的涩一路传到心底:&ldo;我其实想逃避不去问,但他立刻跟我坦白了他的取向。&rdo;
樊繁:&ldo;告白?&rdo;
楚澜摇头:&ldo;没有,但已经很接近了。我怕他真的告白,就跑了。后来不敢跟他说话,也不太敢直视。他大概喜欢我,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暂时躲开。&rdo;
樊繁托腮说:&ldo;会不会是你想多了?&rdo;
&ldo;他……他帮我洗过校服,等我去上学,还会提前买好早饭‐‐我不爱吃早饭你知道的‐‐平时我借他文综笔记,他数学很好,讲题清晰。冬天我早上起不来,他还会喊好几次。有时候晚上回宿舍迟了,他帮我打热水……&rdo;
在樊繁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楚澜放弃一般叹息道:&ldo;他对我真的挺好的。&rdo;
所以这碎片一样散落在日常中,好似微不可察,细细算来又无处不在的&ldo;好&rdo;拼在一起,有条不紊地凑出了楚澜羞于企及的真相。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竟然是个十分脆弱的姿势:&ldo;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rdo;
他仍然珍惜和纪宵的友情,可这友情要是早就变了质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楚澜还能怎么揭过这一页?
就算他们维持着尴尬毕业了,以后再不见面,漫长人生中,他想起这件事悬而未决,难道就真的无愧于心?
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还会讨同性的喜欢,楚澜首先如鲠在喉,接着茫然。
换做其他人,兴许他就冷笑一声,以平时在人前任何的冰山脸留下句&ldo;滚&rdo;,然后再不相见,偶遇了也能装作不认识,把这当成人生的某个调剂。
可偏偏是纪宵。
楚澜觉得他快头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不是最虐的…最虐的在18章左右之后就甜甜甜啦比心
第13章破冰
樊繁安慰不了楚澜。
她从楚澜家告别的时候,出于礼貌,李文茵让楚澜送她到公车站台。春天的傍晚,恰逢周末,所有人看上去都懒懒散散,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惟独身边清秀的少年,本来也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有些颓唐。
樊繁要坐的那一班公交不知怎么回事,连着十几分钟也不来。她见楚澜等得不耐烦,鞋尖蹭了蹭地面,说:&ldo;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到家跟你说一声。&rdo;
和女生一起出门,就算送不回家也要送上车,等人家走之后要询问到家了没,这是李文茵教他的&ldo;绅士风度&rdo;,在长久的言听计从中早就成了他的习惯。于是楚澜摇摇头:&ldo;没事,我等你上车了再回家。&rdo;
樊繁和他两厢沉默,过了会儿,他突然说:&ldo;我说得上话的朋友真的很少。&rdo;
樊繁:&ldo;是啊,你高贵冷艳。&rdo;
楚澜:&ldo;……所以,算了算也就你和他了。&rdo;
樊繁无言以对了一会儿,说道:&ldo;我可真是谢主隆恩‐‐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咱俩性别不同,上高中之后哪来那么多知心话,我猜,除了这些不能跟他说的,平时在学校,你什么事都肯告诉他的,我算个球。&rdo;
她见楚澜如临大敌地愕然了,晓得自己一定说到点子上,叹了口气。正巧公交终于来了,樊繁一拍楚澜的肩膀:&ldo;阿澜,你心里有数,何必要在我这里找答案呢?我又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rdo;
樊繁哼着歌跳上车,欢快地跟他挥了挥手。
她最后说的话还在耳边徘徊不去,楚澜把手抄在兜里,慢悠悠地往回走,只觉得举步维艰‐‐樊繁了解他,心里有数,但还是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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