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玉倒了一杯冷茶,端去窗边坐在软凳上慢慢喝。一旁的案上还放着那根玉笛,她沉吟良久,才缓缓拿过来,摩挲着它冰冷光滑的身体。不会吹笛子吗?她微微一笑,将笛子放去唇边,呜呜地吹了起来。曲调赫然是早上曲天青吹的那首哀曲。
笛声幽幽,要它悲伤它就可以很悲伤,要它喜悦它也可以非常喜悦。尽管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个调子,却依然可以吹出高山大海的意境。她可以高,再高,高到如同快要断开的线,好像天边纤细的流云,聚了散,散了聚。也可以低,一直低下去,仿佛颤抖的睫毛,将所有的悲伤藏在后面。
月光都从云后流泻出来,撒了一身。是的,她是司马习玉,没有过去,也不需要未来的人。她不需要证明给任何人看自己的真实,她一个人可以活得比谁都快活。
&ldo;既然能吹这么好,为什么白天还要故意气成婆婆?&rdo;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习玉吃了一惊,手里的笛子再也握不住,掉去了地上。一道黑影迅速掠过,飞快地抓住那根笛子。那人转头对她微笑,月光下,他漆黑的头发如同乌鸦的羽毛,双眼泛出银辉,简直像一个羽化成仙的神诋。
习玉倒抽一口气,沉下脸来,冷道:&ldo;你怎么会来?我不记得我有请过你。&rdo;
念香微微一笑,坐去床上,懒洋洋地说道:&ldo;这里是我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需要事先告诉你么?&rdo;
习玉怒道:&ldo;那好,我离开总可以了吧?!&rdo;她站起来转身就走,谁知抽筋的脚趾一踩去地上顿时一阵剧痛,牵扯去了小腿,连腿肚子都开始抽筋。她痛呼一声,赶紧去抓旁边的桌子。
念香放下笛子,轻道:&ldo;你是故意的,气成婆婆,让她惩罚你。不过你这样做,不会有人感激你的,谁都不会。&rdo;
习玉猛然回头,厉声道:&ldo;我也没要别人来感激我!我只做我想做的!&rdo;
念香坐直身体,定定地看着她,面上再也没有先前的嬉笑之色,他沉声道:&ldo;是,你只做自己觉得对的,所以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你以为那是同情,但对别人来说却是麻烦和侮辱。你是个很自私的人!居然还敢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只做自己想做的!&rdo;
习玉被他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久才结巴着说道:&ldo;我……我是很自私!但你有……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招惹你了吗?为什么总是为难我!?&rdo;
念香冷道:&ldo;天青不需要你同情,我也不需要你来牵什么红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需要去纠正的!我答应娶你,不过是不想让爹担心罢了!我招惹你也不需要理由,因为我‐‐就&iddot;是&iddot;看&iddot;你&iddot;不&iddot;顺&iddot;眼!&rdo;
习玉几乎气翻过去,她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要丢过去。谁知他却快步走了过来,提着她的后领将她拖着丢去床上。
&ldo;你做什么?!混蛋!王八蛋!魔鬼!&rdo;习玉七手八脚地锤打着他,却一点用也没有。他大概是完全康复了,两只胳膊如同铁打的,丝毫不动,提她和提小鸡似的。
&ldo;我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rdo;他把她按去床上,抓起她抽筋的脚,&ldo;所以我们自私去了一块。这样也好,以后谁也不管谁,很轻松。&rdo;
他揉着她抽筋的脚趾,掌心似乎有热力吞吐,习玉居然很快就不痛了。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过了一会,她才轻道:&ldo;不是说,谁也不管谁吗?……你何必替我揉抽筋的脚?&rdo;
念香抬头微微一笑,那笑有点诡异,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他常见的满不在乎。
&ldo;问得好。&rdo;他笑,&ld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丑八怪。&rdo;
11大婚改成订婚
&ldo;你又骂我!你这个娘娘腔!&rdo;习玉用力把脚抽回来,恨不得一脚踹去他脸上。
念香轻松地握住她的足踝,&ldo;这样吧,看你这么辛苦,每天被折磨,估计再过个十天就要出人命了。要我去成婆婆那里替你求情吗?&rdo;
&ldo;不需要!&rdo;习玉恨道,&ldo;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rdo;
念香笑了起来,&ldo;你真是天真,就算我不说,这种修行也一定会有的。是成婆婆自己去爹那里请命了好几次,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不过现在我觉得不好玩了,你还是我亲自来欺负比较有意思,看人家欺负你没意思。&rdo;
&ldo;你个变态!&rdo;习玉推了他一把,&ldo;给我滚回去!&rdo;
念香赖在床边就是不走,突然挑起她一绺红发,搓了两下,轻道:&ldo;竟然是冷的,看上去像火焰一样,脾气也和火焰一样,头发居然是冷的……喔,还挺软。&rdo;
习玉推不动他,只好放弃,事实上,如果他不是那么可恶总欺负自己,在这样的月夜,有一个如此俊秀的少年男子陪着自己,其实是很让人动心的。可惜,她现在对他的感觉只有躲避,厌恶。
&ldo;头发就是头发,怎么可能是热的!你白痴啊。&rdo;她扯回头发,干脆躺下去盖上被子。他要赖着随便了,反正她只想睡觉。
&ldo;快起来,不许睡!&rdo;念香抓着她的头发小声嚷嚷,习玉几乎无奈。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ldo;至少吃了饭再睡,几天没见,你都成人干了,难道要我以后搂着骷髅睡觉吗?&rdo;
习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翻开被子猛然跳起来,&ldo;谁……谁要你搂着!&rdo;她用力摔开他的手,&ldo;别碰我!你真讨厌!&rdo;
念香居然没生气,只是笑道:&ldo;要我不搂着你也可以,你先去吃饭,然后给我吹一首曲子,我就放过你。不然……嘿嘿!&rdo;他诡异地笑了,&ldo;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就来试试新婚,如何?&rdo;
习玉的脸几乎要烧起来,&ldo;你流氓!变态!色狼!无耻!&rdo;
念香闲闲地玩着手指,&ldo;我数十下。一,二,三……&rdo;
习玉只好逃命一样地跳下床,乖乖点灯,吃那些已经冷掉的饭菜。
&ldo;等等。&rdo;念香拦住她拿筷子的手,&ldo;这些已经冷了,吃了对身体不好,我让人重做。&rdo;
习玉恨道:&ldo;你还想让多少人知道你三更半夜在我这里?!&rdo;
念香耸了耸肩膀,&ldo;所有人。这有什么关系?你我马上就是夫妇了,在一起不是很正常么?又不是偷情。&rdo;
&ldo;你……!&rdo;习玉已经说不出话了,当念香叫来下人重新做饭菜的时候,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令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有泉家少爷的吩咐,饭菜很快就送了过来,居然是两人份的,里面还有一壶酒。
&ldo;喔,居然送了女儿红过来。来喝一杯吧。&rdo;念香替她斟了一杯,递过去。习玉摇头,&ldo;未成年不能喝酒,我从来没喝过。&rdo;
念香瞪圆了眼睛,&ldo;你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什么叫未成年?你也有十六了吧?居然不会喝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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