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失就失了也无谓,我本也没想买画儿,只是走到街上看到你进了那家铺子,便过去瞧瞧的。&rdo;
&ldo;幸亏……&rdo;云娘扪胸又叹道:&ldo;不过,我只给卜老板一百个铜钱。&rdo;
这一次汤玉瀚也惊了,&ldo;一百个铜钱买了这幅画?&rdo;
&ldo;而且还有另外五幅画儿。&rdo;
汤玉瀚叹了半晌,又道:&ldo;那几张却都是赝品,不值钱的,但只装裱的本钱也不止。只是你怎么知道只这张是真的?&rdo;
&ldo;其实我不知道,我只是看你喜欢这张,在这张上面弹了一下灰……&rdo;
汤玉瀚叹了一声,&ldo;我不知道我还是有破绽,竟被你看了出来。&rdo;
&ldo;什么破绽?&rdo;
&ldo;就像面露喜色、弹灰之类的与平时不一样神情举动就是破绽。在京城里有个琉璃厂,那里的古玩字画鱼龙混杂,很多文人到那里去逛,为的就是挑些别人不认识的宝物。而挑东西,除了考人的眼力,更要有泰山崩于眼前而神色不变的功夫……&rdo;
&ldo;我明白了,&rdo;云娘叫道:&ldo;如果你看中了好东西,又表现出来特别喜欢,卖主就会加价的,对不对?&rdo;
汤玉瀚拿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ldo;你倒是聪明!&rdo;
&ldo;那你说我有破绽吗?&rdo;云娘便将自己买墨和画的过程讲给玉瀚听,就连自己当时偷偷看他的事也没有瞒着,当时觉得再不能说的心思,现在觉得也没有什么,倒甜丝丝的。
&ldo;真没想到,我们家的云娘竟然这般了不起,这岂不是兵法上的&lso;欲擒故纵&rso;、&lso;釜底抽薪&rso;?用得如此纯熟,真是个中高手啊!&rdo;
云娘听他这样赞自己,虽然有几个词没听懂,可是却兴奋得脸都红了,想想又道:&ldo;不如我们去卜家的铺子再看看,是不是还有这样的画?&rdo;
玉瀚便哈哈笑了起来,&ldo;能得了这幅画已经是侥幸,哪里还能再有?不用说盛泽镇上,就是琉璃厂里能捡到这样的便宜也是万中无一的事。&rdo;
云娘也哑然失笑,&ldo;是了,我太贪心了,若是到处是这样的便宜,恐怕就是假的了。&rdo;
&ldo;你这话说的正对,&rdo;汤玉瀚笑道:&ldo;我年少时在琉璃厂混了几年,都没有像你这样用百十个铜钱买到一幅北宋名家真迹的事。&rdo;又许诺,&ldo;到回了京城,我一定带你去琉璃厂看看,若是选中了什么,只由你去谈价。&rdo;
两人一见面就说了这半天,云娘便道:&ldo;也到了晚饭的时候了,你换了衣服洗手罢。&rdo;
说着要去帮他将帽子摘下来,可汤玉瀚已经先一步拿在手中,只一扔,正好挂在屋角的一个架子最上面,接着又把身上的官袍脱了下来,也扬手丢了过去,也落在挂衣服处,刚要将两只靴子蹬掉,就见云娘已经笑得弯了腰,&ldo;你平日都是这般?&rdo;
汤玉瀚振了振眉毛,板了脸,可在云娘面前毕竟板不住,终于也笑了起来,&ldo;自已一个人就是这样混日子的,倒也习惯了。&rdo;
云娘便笑让他坐下,帮他将靴子拉了下来,又拿过自己做的便鞋穿上,起身道:&ldo;走几步看看,是不是合脚?&rdo;
很平常的事,云娘只顾着他的脚,却见他不动,抬眼就见他的眼睛发出黑黝黝的光,灼得她赶紧闪了开来,赶紧走到前面笑道:&ldo;晚饭已经好了,先洗手吃罢。&rdo;看他的神情,如果现在不吃一定吃不上了。
汤玉瀚终于一笑,&ldo;也好,先吃饭。&rdo;
洗了手又问:&ldo;中午荼蘼送饭是你的主意?&rdo;
&ldo;我想还是吃些家常的茶饭好,又听说你回了巡检司,便让茶蘼送了过去。&rdo;
&ldo;是好,以后每天都要给我送。&rdo;
&ldo;嗯,&rdo;云娘答应着,帮他夹了菜,&ldo;你尝尝这茭白,我特别让荼蘼烧得脆些。&rdo;又盛了一碗鱼汤,&ldo;炖了一下午的。&rdo;
&ldo;你一回来,荼蘼做的菜味都不一样了。&rdo;
云娘见他吃得开心,便也高兴。一时吃毕,又拉着他去看月季花,回来又坐下闲话,&ldo;你给我讲讲琉璃厂的事听。&rdo;
汤玉瀚由着她拉着转了一圈,回来却不肯说了,只看着她笑,&ldo;怎么,想拖过去?&rdo;说着一把抱起她送到床上,人也欺了上来,&ldo;拖是拖不过的。&rdo;
新婚燕尔,正是风光无限,两人本就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投缘,到了这房中之事,更是如鱼得水,俱欢畅无比。
汤玉瀚感觉到怀里的人十分情动,一直喃喃在耳边叫着&ldo;玉瀚&rdo;,便愈发不能自已,他先前又是没有多尝过这其间妙趣的,多年的冷情冷意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一声声地唤着&ldo;云娘&rdo;,比一团天火烧得还要猛。
总算志得意满,也不肯放人,揽在怀里悄声问:&ldo;刚刚为什么要躲?&rdo;
现在问还有什么用?云娘的青丝散在一旁,枕着男人的手臂,还在战栗的身子完全贴在他的身上,软语温言地道:&ldo;我原想你昨天就很累,今天又忙了一天,晚上就不要累了,免得伤了身子,谁知道你硬是……。&rdo;
汤玉瀚便笑了,餍足后的声音变得懒意洋洋,还带着一点特别的沙哑,&ldo;比如你快渴死饿死了,见好好吃好喝的是不是要多吃一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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