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光,他问徐沂:&ldo;前阵子,你岳父家里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事?&rdo;
徐沂微怔。
&ldo;怎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rdo;徐建恒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慢悠悠地说,&ldo;有空就上本地的新闻网站上看看,上面就有小褚打人的照片,她和那女的两个人都拍的清清楚楚。&rdo;当然,还有后来赶过来的徐沂,值得庆幸的是那天他穿的是便装。
&ldo;您调查过褚恬家里?&rdo;徐沂皱着眉问徐建恒。
&ldo;要想息事宁人,我怎么也得把事情的缘由搞清楚。&rdo;
徐沂薄唇紧抿:&ldo;那件事已经平息了,您不要再管了。&rdo;
平息?如果不是他找人把那帖子删了,又给网站那边的主管打了个招呼,指不定还要作为hot热贴在首页飘多少天!
&ldo;我当然不会再管,免得让你以为我是在插手你们两人之间的事。&rdo;徐建恒冷笑了声,&ldo;怎么?在你心里是不是无论你什么事我们都想要插一脚?徐沂,别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别老拿自己的想法来揣测别人,我和你妈还没那么不堪!&rdo;
说完这句话,徐建恒就起身离开了。
徐沂静坐在沙发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手边的茶都凉透,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ldo;老头子。&rdo;
吃过午饭,又逗留了些许,两人告辞回家了。徐建恒已睡下,宋可如也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嘱咐他们路上开车小心。
回去的路上,雨下得大了。褚恬开着车行驶在雨中,前进缓慢。徐沂自上车始就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瓢泼的雨势。等褚恬抽空看他一眼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一下子睡了大半个下午。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徐沂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只觉得头疼欲裂。清醒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家的卧室里。听着雨敲窗户的哒哒声,他完全醒了过来,却有些犯懒地不想起。
&ldo;醒啦?&rdo;
褚恬的声音自身边传来,他侧目一看,发现她穿着一身居家服,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在玩,模样十分悠闲。他随即又闭上了眼睛,用鼻音发出一个嗯字。
褚恬可不是这么好被敷衍的,她放下手机,用手指夹住徐沂的耳廓,往上提了提:&ldo;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快点起来!&rdo;
徐沂握住她的手,放在身侧:&ldo;我头疼,再躺会儿。&rdo;
&ldo;谁让你中午喝那么多酒!&rdo;褚恬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因为褚屹山喝完酒回家就爱乱发脾气,所以她一向不喜欢男人喝酒,&ldo;头疼也是你活该!&rdo;她换另一只手戳他,孰料徐沂突然翻了个身,将她拦腰给抱住了。
&ldo;是,我活该。&rdo;他闷着声说,&ldo;所以不闹了,乖。&rdo;
褚恬就像是奓了毛的小动物被轻轻安抚了一样,瞬间脾气就发不出来了。她低头,用手抚过他精短地有些扎手的头发,从头顶到后脖颈,动作轻柔地徐沂感觉浑身过电一般。意外地,他没有伸手制止。
褚恬轻声问他:&ldo;徐沂,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rdo;
&ldo;没有。&rdo;他答。
褚恬撇撇嘴:&ldo;你别想骗我了,一遇到跟爸妈有关的事,你整个人都会不一样了。&rdo;
徐沂不说话,某种程度上相当于默认。良久,他翻回身,看着头顶上方褚恬那双乌黑清明的大眼睛。
&ldo;说呀。&rdo;她心急地催促他。
&ldo;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rdo;他说着,极轻地笑了下,&ldo;以往我回家,老头子不会这样。&rdo;
&ldo;不会哪样?&rdo;
&ldo;不会跟我拼酒,不会这么耐不住性子地冲我发火,不会话这么多,也不会这么用力地证明自己还没变老。&rdo;他的声音几近低喃,&ldo;我觉得意外,心想他怎么会是这样。可转念又一想,是啊,我都快要三十岁了,他还能有多年轻。&rdo;
&ldo;徐沂。&rdo;褚恬反握住他的手,&ldo;你们之间的矛盾就这么不可调和吗?曾经的事,你就不能原谅他们?&rdo;
她指的是他当兵这件事,在她看来,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爸妈即便是再不甘心,恐怕也难以再替他做决定,或者加以干涉。
&ldo;没有什么不可原谅。&rdo;徐沂轻声说,&ldo;只不过是不想就这么服软罢了,好像自己曾经坚持的都是错的。&rdo;
他想,徐建恒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太像,连这种近乎可笑的坚持的理由都一样。
也是因为此,这一次才让他感觉心里难受。父母已经开始向他示弱了,而且是无意识地,绝非出于他们本意的。是时间给他开的一个玩笑,向他透露父母的一个小小的破绽,告诉他,他们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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