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凡看透了严馨的心思,并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很强势地坐在了严馨对面,深沉的眸子里充满了压迫,让严馨呼吸一滞,隐隐觉得不妙。
张裕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玻璃光映在一张入场券上,精美的硬纸卡上闪着一圈光,就似细细的会发光的沙子,在严馨眼睛里映出一颗颗星星。
这是一场晚会的入场券。看着这张入场券上面的邀请介绍,严馨明白这是一场名流聚集、精英交汇的聚会。可是这与她的生活毫无关系,这与她一直所接触人也毫不相干,所以她没兴趣,抬头看着严凡,等严凡开口。
严凡伸出一根手指,就这张入场券推到严馨面前,很客观地建议严馨好好考虑一下,这是一次难得机会。
“你接触的人太少了,总是在你的小世界里徘徊和犹豫,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余白,或者是唐敬,你应该试着打开你的心扉,即便你喜欢的仍是余白,也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认识一下这个世界,你的精神太......总之我能给你的这些都给得太迟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试着去看一下。”
显然这些话是严凡斟酌已久的,这或许也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在严馨的婚恋上,他已经妥协了,但他仍然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就这样被余白骗走了。他觉得严馨接触的人和事实在太少,有很多东西都没有触碰过,不曾见过更多优秀的人,了解更多辛苦、幸运、奋斗、励志、无奈的人生。没见过大江大河,就这么扎进婚姻里的土壤里,实在有些突然,也很是不安全。
严馨犹豫了一下,坚如磐石的心松动了一小块,于是她拿起了这张入场券,莫名多了一丝庄重和疑惑。
她原本早已建好的世界,或许会因为这场宴会轰然崩塌,也或许更加坚固,也或许索然无味,什么都没有改变。
当她一身抹胸晚礼服,盛装出席在宴会上时,立刻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从他们的目光中,严馨读出了许多东西。“女人眼中的羡慕、不屑、讨好、好奇、探索”,“男人眼中的兴趣、探索、甚至是兽欲”。这些杂在宴会和谐的乐声中,随着香水味飘散到每一个角落,勾出人心底最隐秘的情感。
每一对律动的舞步下,都是金钱与利益的交织,或是较量,或是谈判,或是和解,或是退步。
在一退一进中,一笔笔大单的生意谈成了,或是两家公司握手言和、准备合作共赢了。
绝没有“伤和气”的行为,因为所有人追求的都只是利益,实在没必要剑拔弩张,那实在太伤体面,而且也断绝了自己的所有后路,实非明智之举。如果能达到利益共赢,退一步又有什么关系呢?都能尝到蛋糕,何乐而不为?
这里没有男人、女人的分别,也没有那么多感情,只是纯粹的利益关系,如果掺杂了感情,反而会将事情变遭。
于是严馨眼前那一张张精致美貌的脸,都变成了极具攻击力和诱惑的陷进、羽箭。她们高跟鞋下踩着廉价的情感,她们美丽且强势、知性优雅,看似笑容满面,实则冷血如蛇,她们的美丽是真切的,同时也是虚幻的,她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只属于她们自己,可她们不觉孤独。
严馨坐在椅子上,长裙拖在脚边,精致的妆容难掩面色的苍白,很快她的脸颊就红烫起来,很难直视自己的渺小与软弱。
有几个男士主动上前邀请严馨跳舞,严馨都摆手拒绝了,她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拖着长裙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睫毛闪了很多下,才呼吸到一口真正的空气。
严凡打量着严馨,试探着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严馨点点头,目光有些沉,许久才直视严凡道:“哥,我是不是......太......我没有找到自己的价值,好像也没有追求,我只是庸庸碌碌的活着,还要你担心,好像还拖累了你。”
严凡摇头:“不是,你最大的价值就是成为你自己,即便你缩在你自己的小世界里,也永远不要自卑,不要胆怯,不要因为害怕失去而拒绝得到,明白吗?”
严馨点点头,脑袋晕晕地上了楼,一夜都是晕晕乎乎的深思许久,竟无所获。
余白的电话、信息不停地发过来,任手机在床上震动、闪烁,严馨仍没有翻身,她需要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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