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车门下,摇摇晃晃的身影站了起来,凌乱的头发下面,刻有刀疤的脸上,布满汗水,他低着脸朝同事摇了摇头。
“我没事…..通知镇上的人开车过来吧。”
那人朝前方的公路望了望:“要不要继续追上去…..”
东方旭摇了摇手,连忙坐回驾驶里,等到对方离开,他一头靠在座位上,仰起的眸子里,布满红丝,牙齿死死的咬在一起。
他现在成为了,自己要追捕的那类人了……
“夏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嘶哑的呢喃挤出唇间,东方旭缓缓举起手枪,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冰凉的枪口抵到太阳穴时,整条手臂发抖起来。
紧抿的双唇都片刻间颤抖。
下一秒,他“啊——”的放下手,拿枪砸在安全气囊上,又使劲在自己脑袋上敲打,终究没有勇气对自己扣下扳机。
“不对….”
东方旭陡然停下手,“.….不对,夏亦不会无的放矢…..”想到这里的瞬间,他脸上唰的惨白起来,忽然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因为…..只有夏亦一个人知道,他也是被红石接触过的人。
“故意制造我的把柄……难道他想让我做内应…….”
无限遐想的思绪还在延伸,东方旭口中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盘山公路,不久之后,面包车丢弃在了某条乡间道路边。
下半夜,雪花星星零零的飘下来,夜色深邃。
夜风呼啸的小镇街道上,街边的商铺,家家贴上了春联、喜庆的剪纸,檐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胖乎乎的身形走过这边,顺手将它取走。
过得一阵,溜达完小镇仅有的三条街道,手来多了许多东西,朝着镇外一条小渠过去,然后下了细小的阶石阶,沿着渠边跑去桥洞。
星星点点的火焰片刻燃烧起来,火光映出狭窄的空间。
“老亦….你先睡会儿,我先给你烧点热水喝喝,等天亮了,再去买点年货……我都快忘要过年了。”胖子不知哪里找来的锅盖当做锅来用。
他将一张破烂的木椅折断,一根一根的放进火里时,夏亦伸出手,抓住胖子的手腕。
“德柱…..对不起…..”
这话语出口,被赵德柱连忙挡下来,满脸肥肉堆出笑容,他朝郭满媛、苏醒过来的周锦笑道:“老亦其实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说什么对不起啊…….以前过年,还不是咱俩一起过的,你坐牢的时候,我还不是一个人过的…..说什么对不起啊…..”
话语到了这里,渐渐哽咽起来,他擦了擦眼眶,“现在多好,咱们现在四个人一起过年,可比原来热闹了。”
手臂抬起来,使劲搂住宽胖的后背,夏亦咬紧牙关,低声道:“德柱,下一个年,我一定让你高兴,让你堂堂正正的过…..我保证!”
胖子低着头,看着噼啪燃烧的火苗,抬起头看去夏亦,带着眼泪笑了起来,胖手握拳在他肩膀轻捶了一下:“你说的啊。”
靠着洞壁的周锦,看着他俩,惨白的俏脸也勾起笑容,这样的一幕,多少让她感到温暖,虚弱的声音出了唇间。
“老板….胖子…..新年快乐!”
夏亦朝她微笑,轻声道:“你也是。”
缩在另一边的犬女抱着膝盖,视线不停的在三人身上瞟来瞟去,“……那我说新年快乐,你们会不会就可以给我开饭啊?”
布丁摇着尾巴朝她汪了一声,站在方天画戟耳枝上的乌鸦,不屑的偏过鸟头。
“煞笔…..”
哈哈哈——
夏亦、胖子的笑声里,虚弱的周锦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冰冷潮湿、狭小的桥洞里,终究在歇斯底里之后,仍有着温暖。
然后,不久之后,迎接新的挑战和生活。
……
远方的夜色之中,寂静的年夜里,名叫江瑜的少女站在窗户前,合着胸前的戒指,看着一片片零星的雪花,贴在玻璃上。
“亦哥,新年快乐。”
(第一季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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