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可不是我认识的顾天野啊。”我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着急,全然忘了自己该恭敬地喊他一声二哥。
“是啊,二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和夏夏都不是外人啊。”顾庭喆似乎也很少见到顾天野这般扭捏,同样满脸疑惑。
顾天野犹豫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那我就说了。”他缓缓走到卧室墙边,伸手轻轻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目光紧盯着我,问道:“这个女孩是你吗?”
我心中有些纳闷,似懂非懂地走到墙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张照片。那是一张我和星禾小时候在大院玩耍时,老爸给我们拍的照片。小时候我和星禾长得极为相像,再加上我俩的妈妈关系格外要好,所以我们俩小时候的衣服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不熟悉我们的人,常常会误以为我们是双胞胎。照片里,星禾梳着两个俏皮的小辫,发梢用漂亮的缎带绑着精致的蝴蝶结,而我的头发则是随意地散开着。顾天野所指的,正是那个梳着小辫的女孩。
我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里头发散开的女孩,说道:“这个才是我。”
顾天野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要印证自己内心的某个猜想,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问道:“那这个人,是关星禾?”
我微微点头,目光温柔地落在照片上,手指轻轻擦拭着照片表面,仿佛能透过照片触摸到那段美好的回忆,轻声说道:“嗯,这个小孩就是星禾。”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顾天野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挪动脚步,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原来是她,原来是她,一直以来都是我搞错了。”
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和顾庭喆都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后,赶紧围到他身边,焦急地询问:“二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唬我们啊。”
顾天野愣在原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抬手,动作有些迟缓地伸向衣服领口,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条他一直贴身戴着的项链。那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项链的吊坠是大写字母“tY”,这是他名字天野的缩写,想必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然而,本该简约的纯银项链上,却绑着一条粉色波点的缎带,缎带紧紧地缠在项链的一侧,颜色与材质都和项链显得格格不入。
顾天野的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回忆的眷恋,又有此刻的震惊与恍然。他缓缓地伸出手指,轻轻解开那条缎带,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随后,他将解开的缎带递到我的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
我看着眼前这条有些熟悉的缎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来,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这条缎带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原本鲜艳的颜色已经褪去了几分,变得有些黯淡。但看得出,它被顾天野保护得很好,没有一丝破损,每一个褶皱都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忽然,我的目光扫向墙上的照片,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缎带,脑海中像是闪过一道光。我猛地抬起头,将手中的缎带与刚刚照片里星禾头上的缎带进行比较,瞬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道:“这是星禾的!怎么在你这?”
顾天野微微苦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感慨,缓缓说道:“真的是她的,原来这么多年,我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那些被尘封的回忆,此刻正随着这一发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顾天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眼神中满是回忆的光芒:“那年我和小喆跟随大哥来你家接住,在大院里调皮捣蛋,爬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膝盖和手掌擦破了好大一块皮,疼得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就在我疼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出现了。”
顾天野微微停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小小的人儿,却一点都不害怕,迈着小短腿,急匆匆地跑到我身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关切。当时她头上就系着两条粉色波点的缎带,她二话不说,伸手就把其中一条缎带解了下来。我还记得她肉肉的小手,动作有些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用缎带帮我包扎膝盖上的伤口。她一边包扎,一边奶声奶气地安慰我:‘哥哥,不哭哦,一会儿就不疼啦。’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像一样甜到了我心里。”
顾天野的眼神变得越发柔和,仿佛回到了那个阳光洒满大院的午后:“包扎完伤口,她抬头看着我,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那一刻,我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小小的心里就认定了这个善良可爱的女孩。我拉着她的小手,她却害羞的想要把手从我手里抽出,小声地说:‘妈妈说男生不能拉女孩子的手。’我当时就地跟她承诺:‘大不了我娶你啊!等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娶你,让你做我最漂亮的新娘子。’她听了,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用力地点点头。从那以后,这条缎带就一直被我带在身边,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忘记过她,也没有忘记过我的承诺。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照片里那个梳着辫子的是你,所以才……”顾天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怪不得,那次在小树林里你帮我找钥匙的时候,你突然说‘大不了我娶你啊’。”我恍然大悟,心中诸多疑惑瞬间解开,“原来你把我当成了星禾。”
顾天野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无奈,缓缓说道:“当时,我看到你,以为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还以为你已经忘了那些过往,所以才没有挑明。对不起,这些日子因为我的误会,对你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说着,他满怀歉意地看向我,目光中饱含着自责。
我轻轻摇了摇头,真诚地说道:“你也是因为认错了人才会这样的,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小时候的事,隔了这么久,认错也情有可原。”
“可惜,我失去了那个人,也失去了我们的孩子。”顾天野的目光缓缓落在我手里的缎带上,眼神空洞,一脸失落,仿佛此刻他的心也随着那段错过的时光,变得空荡荡的。他的声音低沉而落寞,透着无尽的遗憾,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我们倾诉内心深处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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