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静默了良久,叶无孑也达到了她想要的震慑效果。
黑纱女子虽然不满于叶无孑对她手下的人下如此重手,但是叶无孑的所作所为又无一不让她感叹又欣赏。
“叶大人,你气也出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言归正传了?您看,到底要不要与我们合作?”
“当然要。”叶无孑回答的十分干脆,甚至其中没有丝毫犹豫。
黑纱女子显然被叶无孑突然转变的态度惊了惊,“大人当真?”
“我的人还在你的手上,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你很清楚,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我都不会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意外的。”叶无孑说得坦坦荡荡,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黑纱女子点点头,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大人就选人吧。带走哪一个,留下哪一个,就由大人决定了。”
黑纱女子满眼看好戏的样子,明显对马上叶无孑的选择结果与窘态十分期待。
叶无孑视线缓缓落在两人身上,仅仅几个简单的眼神交汇,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祁睿身为太子,一国储君,哪怕面临现下这般如果落选就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境地,也时刻保持着他身为一国储君的颜面与担当。他不哭不闹,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眼神也淡淡的,仿佛被选择生死的那人并不是自己。
那副始终淡然沉静的样子,让叶无孑都甚至出现一瞬恍惚,差点忘记了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比她一直视为不懂事小毛孩的小元宝,还要小两岁。
相比小元宝此刻眼中明显露怯和热烈的对生的渴望,祁睿一直都是镇定而从容,似乎叶无孑的选择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选择而已。
叶无孑不知道的是,祁睿毕竟只有十几岁,长期养在深宫之中,养尊处优的太子,根本没机会面临甚至是想像这般生死抉择之事,一切不过只是身为一国储君从小的教养不允许他退缩和懦弱。他,也是怕的。这世上,哪里会有人真的不怕死呢?
刚刚经历那样一场,祁睿对叶无孑的了解更加深了几分,他现在即使再恐惧无措,也打心底愿意相信叶无孑的选择,愿意相信叶无孑终会护自己无恙。
小元宝则一直眼神飘忽,各种恐惧无措想要拼命压下,但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底溢出。他心底是极渴望叶无孑能够选择他的,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叶无孑明目张胆对他的关爱。
可是,小元宝的头脑也足够清醒,他明白叶无孑曾经是名震京师的金牌女捕,锦衣卫佥事,更叶无孑心中始终装着国家大义,百姓苍生。与她心中牵挂的这些,自己简直微不足道,尽管叶无孑觉得自己重要,但又怎么比得过关系天下百姓苍生的一国储君呢?
小元宝更清楚,理智来看,祁睿的确更有活下去的价值,毕竟他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太重要了。
小元宝暗暗攥紧拳头,喉头微微哽咽,却拼命扬起笑脸,假装轻松自在的样子,高声喊道:“姐,你选小七……哦不,是太子。你选太子殿下吧!就算我留下来,我也不一定会死,对不对?只要你到时能记得来接我,就行了。我觉得不会埋怨你,记恨你的,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而且……而且,我常年一个人在外胡闹惯了,比较容易适应这样的环境,太子却不一样,他……他终究还小……”
小元宝越说越小声,最后自己都没了声音,他是真的怕叶无孑会因为这些话放弃自己。
叶无孑被深深震撼的同时,也悄悄红了眼眶,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黑纱女子轻笑一叹:“叶大人当真是个了不得的妙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欣羡叶大人荣光,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叶大人,想好了吗?您到底选哪一个?”
叶无孑静默阖目,再睁眼,眸底已然一片沉静,缓缓深处手指,向前方指去,但方向似乎也在左右游离,她心底始终无法真正狠下决定来。无论放弃哪一个,都是她从情感与原则上无法跨越的鸿沟。
最终,叶无孑流着眼泪,闭眼指向一人。众人循着方向看去,只见手指最终指向的竟是……一脸茫然的小元宝!
叶无孑睁眼,连自己也呆了,不知所措地后退两步,再望向两人,小元宝惊喜的脸上同时挂着浓浓的担忧,而小太子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起落,但是叶无孑同样注意他周身气势的萎靡与失望。
对此,祁睿自然是失望的。他明白,这样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都叶无孑来说都是艰难无比,他不能强求苛责叶无孑最终的选择,毕竟离开一人,叶无孑的压力总会小一些。
这种关头,小太子祁睿竟是露出罕有的温和浅笑,镇定淡然道:“叶无孑,放手去做你的事吧。凌澈愿意相信你,我也愿意相信你。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比凌澈差的。”
叶无孑满眼愧疚,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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