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苏念烟这才抬起头,不过目光却是定在一旁余文茵的脸上。
对方不是愚笨之人,想着信件可能是太后送来的,于是笑着说道:“民女房里放着绣样,原是长公主来叫,匆匆赶来的,眼下人都料理了,事儿也办妥了,民女也该回房里刺绣了。”说着,还拿出苏念烟之前给的对牌钥匙,轻轻搁在桌上。
等余文茵出了书房,苏念烟还刻意起身,看似是要去拿桌上的对牌钥匙,实则是去看余文茵,是否会在外面停留。
很可惜,余文茵似乎脑后长了双眼睛一般,知道苏念烟在看自己,于是只在出门时同杜鹃问好,便从侧门出去了。
此刻,苏念烟才得空去管宫里的来信。“母后递来的?”苏念烟两指夹着信纸,将信封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封面上没有寿安宫特有的檀香,反而香味淡淡的,更像是御前才会用的。
“陛下差人送来的。”茉莉蹙着眉,忍不住抱怨两句道:“好险那人送了信便直接走了,若是发觉府里自查成这般,还让官府的人进来了,可是不得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苏念烟踱步回到桌边,翻开信封,取出密信。信纸上果然印着皇帝的玉玺,苏念烟看着手里一张薄薄的信纸,宛如千斤之重。
几度想要将手里的信纸一把烧尽,但又想着这是皇帝送来的,自己若是不看,便是抗旨。“是谁送来的?可看得清?”苏念烟将信纸放在烛火上撩拨,最后还是不敢动,却也不想打开。
“没见过人,但奴婢认得打鸟处的章子,那人脸上正是刻了这样的标记。”茉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脸,示意标记刻在这儿。
听着挺不正经的名字,却是皇帝的私兵、死士。苏念烟不过是在小说末尾才听到的名字,顾将军失踪,皇帝便是派遣打鸟处的人去寻的。
正如这名字,本就是负责暗地里腌臜活的部门,将那些爱叫唤的“鸟儿”给打下来,避免扰了皇帝安睡。只是单看剧情,打鸟处功绩一般,死活找不到失踪的顾将军,最后还是女主找到的,只能说是剧情需要吧。
听闻是此处来人,苏念烟这才松了口气,不叫旁人送来,想是里头有重要事情吩咐,看来苏念烟此番作为被府里的人告诉了皇帝,对方看见自己的变化,愿意托付了。
亦或是此事过于机密,皇帝没有亲生的兄弟,便只能托付给自己这个亲妹子了。
展开信纸,上头三言两语讲得清楚明白,让苏念烟找个由头,去江南。联合江南盐商贺家,将另外两家做大了的地头蛇,给朝廷彻彻底底地掐灭。
原来贺家是皇帝的人,打鸟处的玩意儿,所以自己遣人查了这么久,没收到一丁点回报。同时,自己在暗地下的功夫,皇帝必然已经知道了,打鸟处的人不藏私、忠君,自己被调查,肯定很快会回报给陛下。
看完信,苏念烟反手就给点了。“长公主!”茉莉还来不及阻止,烛火便在顷刻间吞噬了信纸,信纸扭曲落下,终究成了书桌上的一摊灰烬。
“你去叫明镜回来,也让外头的婆子女使们都散了。”苏念烟看着被火撩过的指尖,竟然没有一丝痛觉,纸张定然经过处理,才可能如此快地燃尽。“再去请余姑娘过来,只说本宫这里有些新奇花样子,让她亲自来取。”
将茉莉支开,书房内便只剩下苏念烟一人,外头杜鹃的训斥声虽然已经停下,但是杜鹃知道,苏念烟刚刚看过宫里的来信,不敢擅自打扰。直到明镜回来,杜鹃才同明镜一起进入书房,听候苏念烟差遣。
“准备一下,本宫要去江南了。”苏念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张家?”杜鹃脱口而出。一旁的明镜先是惊愕于杜鹃知道的,心里略微不快,但也明白,杜鹃是长公主最信任的人,自己费尽全身力气,也不知能不能得到苏念烟的此番信任,殊不知她的忧愁在苏念烟眼里并不存在。
信任杜鹃,是因为书中前半段,以及原本自己要远嫁时,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且武力高强的杜鹃,加之本来长公主就与她同名,自然对原本长公主的宫女杜鹃,有些超乎常理的信任在里面。
而此刻,苏念烟借杜鹃之口说出的谋划,依然是开始信任这位放在自己身边的明镜了。打听出,明镜并非宫妃安插来的眼线,苏念烟便已经信任她了,凭她是皇帝还是太后的人,至少都是所谓的自家人。
“但此番,本宫下江南,不宜张扬。”苏念烟看向明镜,需要铺的路,杜鹃已经安排好了,但在此之前,苏念烟想给明镜一个机会。
“长公主,奴婢冒昧,世子大人和余姑娘也会前去吗?”明镜赶忙问道,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她本想按照从京中过来时的身份,依样画葫芦,让三人继续假装兄妹,只是在看苏念烟的脸,她总有些不安感。
“恕奴婢多嘴,长公主若是要时常出门走动,扮作闺中小姐,恐有不便。”明镜用委婉的方式告诉苏念烟,“江南虽繁华,却也是商户聚集之地,不少浪荡子弟,长公主容貌出众,若只是以闺阁小姐的名义过去,少不得会被浪荡子瞧上。”后续的,明镜就不敢说了。
这一点苏念烟倒是没想到过,但是现在去哪里找个人假装自己“相公”呢?苏念烟没由来地想到顾枕书的脸,眉头几乎缠在一起。
“若说长公主是世子大人兄长的夫人,带着兄弟姊妹下江南游玩,倒是说得过去。”明镜赶忙找补,想起苏念烟和顾将军本就是定了亲的,如今只说是世子大人的嫂子,想来也是方便的。
更不行了!刚刚拉拢女主,现在又给人一巴掌,后续还想要合作?对方不给自己一巴掌都算是菩萨心肠了。
就在苏念烟犯愁之际,外头婆子禀报,说是余文茵来了。苏念烟赶紧将此事揭过,先请余文茵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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