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那颗头颅又俯了下去继续在伤口上吮吸,并将吸出的毒血吐在旁边的木盆里。
面前的光亮越来越暗,柳亦儒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双眼,终于彻底地陷入昏迷之中……
天光放亮,柳亦儒才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间陌生的屋子,一张不熟悉的床榻。他一下子回想起昨晚的事儿,&ldo;蹭&rdo;地一下子坐起来,翻身下床之际,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倒在了地上。
屋门打开,进来一道窈窕的身影,见他躺在地上,忙放下手里的托盘过来扶他,&ldo;柳公子,那毒蝎的毒性十分霸道,虽然毒血挤出来了,但一部分毒素还是会留在你身体里,所以你还得卧床几日。&rdo;
柳亦儒浑身无力,云裳情急之下自他腋下插过一条手臂,差不多等于抱着他,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两个人的脸相隔不过几寸,云裳羞得脸飞红霞,心扑通扑通地跳。昨晚柳亦儒神志不清,她做什么都自然而然,如今他清醒过来,可与昨晚的情形大不相同了。
柳亦儒也是俊脸通红,难堪地推开云裳,自己勉强扶着床柱慢慢躺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柳亦儒垂着眼帘,轻声道:&ldo;多谢顾姑娘相救!&rdo;
云裳小心翼翼地问他,&ldo;你可记得昨晚的事儿?&rdo;
柳亦儒点头,&ldo;我在巷口遇到两个歹人,一言不合争斗起来,那红衣女子伞中藏着好多毒虫,放出来蛰伤了我,后来的事儿我便不知道了,想来是顾姑娘正好路过,救了在下。&rdo;
云裳本还担心绣花针的事儿,怕自己露了马脚,让柳亦儒联想到当日夜探御史府,自己也是撒下一把绣花针才得以脱身。
此刻她听柳亦儒并未提及绣花针的事儿,只当他在自己撒针以前就已意识不清,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人也立即活泼起来,&ldo;可不是,昨晚真是吓了我一跳呢,那么大一个蝎子趴在你的胳膊上。幸亏正好一队官兵巡逻,那两个人才跑掉了,不然还指不定放出多少的毒虫来!我见你受伤,不敢送你回家,怕柳夫人和寒姐姐见了担心。我想起来我表哥还空着一个宅子在琉璃胡同,便把你带到这里来了。&rdo;
柳亦儒举起手臂看了看,伤口处是鲜红的,不再发黑,已经被仔细地处理过,涂着厚厚的药膏。他记起昨晚云裳俯头吮吸伤口的情景,越发觉得羞涩,&ldo;有劳顾姑娘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rdo;
&ldo;不不不,没这么严重。&rdo;云裳也红了脸,露出小儿女的神态,&ldo;顺手的事儿,难不成我还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么?那我……&rdo;
云裳低头捻着衣角,没说下去。柳亦儒猛然想起面前的人有可能就是曾经要行刺父亲的杀手,父亲的死也很可能跟他们兄妹有关联,一时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云裳,是敌是友?有仇还是有恩?
屋内的空气凝滞起来,云裳跳将起来,&ldo;哦,对了,你饿了吧。正好厨房里还有点儿米,你怀里又有包儿糖炒栗子,我便剥了栗子熬了栗子粥来。&rdo;
她将托盘端过来,殷勤地问,&ldo;你能自己吃吗?要不要我喂你?&rdo;
&ldo;不敢再劳烦姑娘,在下不饿,一会儿再吃吧!&rdo;柳亦儒赶紧道,不想承受云裳更多的好意。
&ldo;哦&rdo;云裳有些失望,将托盘放在了柳亦儒身旁的床榻上。
柳亦儒盯着云裳的眼睛,&ldo;姑娘可知昨晚那一男一女是何人?&rdo;
云裳一窒,她当然知道,那是细雨阁的左右护法,凌四和阿九。他们年纪大,云裳与他们一起受训的时间不长。她刚进细雨阁,那二人就学成出道做杀手了。短短几年双双升为堂主,后来被细雨阁封为左右护法,专管阁中惩戒叛徒这样的棘手事务。
这十几年的功夫,云裳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凌四和阿九即便对当年不起眼的她有那么点儿印象,也不可能在昨晚认出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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