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成人不宜
打字机旁的孩子坐到了窗前,趴在厚重的盲文书上,指尖一点点地摸索着书页上的点字。和正常孩子比起来,他们的阅读速度要慢上许多,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孩子们的兴致,他们一边读,一边轻声交流,分享他们看不见的喜悦。
吕履从外间的窗外望过去,阅览室墙壁上的攀缘植物,同样沿着靠近操场看台的墙壁,向着看台的另一侧蔓延,远远看过去,像是在看台的中间,与校舍方向铺过来的藤蔓植物交织到了一起。吕履突然想到了什么,夺门而出,朝着看台中间的方向快步奔跑。走到墙壁处,两股藤蔓在交汇处的地面上微微扬起,枝干上有新叶将要爆出。
吕履的视线在校舍和阅览室两个方向间来回着,又回头往操场的方向去了几步,站在操场中央,想象中的酒吧模样在他脑中迸发而出,他快速地在脑中勾勒着酒吧和酒吧外的场景,最后突然回头死死盯住看台背后的整面墙壁。
吕履点着头,轻笑着,双拳攥紧地举到腰间。但他又很快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那样的构想多少有点大胆,他不能不确定这想法是否可行,甚至连许斐文一家子能不能接受这个想法都难说。
他思考着回到店内时,花蕊已经和何老师回到了外间,似乎还在攀谈什么。看到吕履进来时脸上的兴奋表情,花蕊明白,向来点子多的吕履,应该已经有了眉目。
和何老师别过后,两人走出店门,踱着步向校外走着。
“你是想到什么了吗”花蕊先问。
“恩,不过不一定能成。”吕履看到路中间的石子,一脚踢了过去。石子一边与地面碰撞,一边翻滚向前,最终落入路边的下水道。吕履兴奋地朝向花蕊举起右手,问道:“那你是真的认识什么徐校长吗?”
“幼稚。”花蕊嫌弃地看了一眼吕履,但还是用手很敷衍地从吕履的掌间略过,发出清脆的响声:“算是刚认识吧。”
“花姐,真是高深莫测啊。佩服佩服。”吕履看着花蕊,挤眉弄眼地说道。有点得意忘形的吕履本还想接着问她说的采访要怎么处理,但他都还没谢过花蕊帮自己解了围,再提这事就显得有点太不识趣了。
“看你这两天的表现还不错的份儿上,这就算是扯平了。”花蕊撩了下长发,有着独特的香味,吕履忙把脸转了过去。他不太明白花蕊指的表现是什么,是说他把公寓贡献出来给花蕊做了行李寄存处,还是说他没有辜负花蕊开着房门睡觉的信任。
二人离开时,天色已有些晚,经过操场另一侧的校舍,可以看到屋檐下的一群社会青年,围着中间课桌上坐着的少年,少年低着头弹着手中的吉他。
其实相比书店,长期在此聚集的社会青年,对于后期的施工来说,才更是隐患。如果说改造前出点什么事,能加强政府改造这一片区域的决心,那么改造后要是出点什么幺蛾子,可能就要叫停整改了。
吕履这么想着,打算离开,但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看少年的吉他,音孔下的面板上也贴有标签纸。吕履被好奇心驱使着,慢慢向着人群的方向靠近。
少年的琴声很是欢快,周围的人群随着他的吉他唱着属于他们这个年代的歌曲。一边的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涂着一串英文:“NOTSuitableForAdults”。吕履知道,这是不欢迎成年人的意思。
有人看到了缓步过来的吕履,指了指墙壁上的红字,叫住了他:“大叔,看不懂英文吗?”
周围的人发出笑声,有几个甚至附和着说这是他们的地盘,让吕履赶紧离开。
弹吉他的少年中断了音乐,抬起头。吕履认出来,是TGIF店家的儿子。之前蓬乱的头发精心打理后显得精神了许多,脱下校服穿上宽松的韩版外套,耳朵上还有锃亮的耳钉。吕履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少年走过去。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染的满头红发,年纪稍长的小伙,脖子间套着夸张的金色坠饰,领口的皮肤还能隐约看到身上大块彩色的纹身,右脸颊上的一道疤痕,从耳根一直划过嘴角。此人冷冷的看着吕履,随着他的上前,其身后的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怎么,看不懂英文也听不懂中文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滚要不要我叫兄弟们帮帮你。”此人很是不客气,眼神越发凶狠,他抬头看了看跟在吕履后面不远处的花蕊,又故意提高了嗓音说:“哦哟,大叔,带这么漂亮的马子上这地方打野,你挺懂情调啊。”这句话让周围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吕履回头看了看,花蕊拿着手机朝着这边微笑,他示意花蕊不要过来,回头对红毛说道:“这位小哥,我不想惹事,只是看到那把吉他,过来跟朋友打个招呼。”
“那你站在我的地盘上,怎么没跟我打打招呼啊?”此人往吕履的跟前又逼近了一步。
少年凑了上来,把手拦在二人之间:“翔哥,是认识,我跟他过去聊,你看能不能就算了。”
翔哥看了看比自己矮一些的少年,又看了看吕履,不依不饶地说:“既然咱高兴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想算了也不是不可以,”吕履本以为可以就此了结,但翔哥又继续说:“大叔你去趟公园还得花个门票钱,那么既然从我这儿过,跟你收点过路费不过分吧。”
吕履看了看翔哥身边的人,慢慢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问:“那小哥这儿的过路费怎么算。”
“那要看你怎么过了。就这么过的话一个人给五百。”翔哥看了看身边的人,坏笑着说:“如果让你马子陪陪我的话,她的钱我们可以不收。”
吕履瞪圆了上眼,也往前顶了一步:“那我要是不想给呢?”
一伙儿人围了上来,冲突像是一触即发。高兴顾不上吉他,试着分开两人。
此时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传了过来:“等一下。”花蕊一步步地走到吕履跟前,一伸手,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翔哥面前:“是叫洪翔吗?你的电话,敢接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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