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文学

第87章 何以失踪（第2页）

三个人决定在那里等，也许何雨他们真的只是出去了一下而已。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陈泽已经在玉女潭钓了好几条鱼，叶旭呢，竟然让莫敏当起了模特，一副惟妙惟肖的仕女图就以莫敏为原型画了出来。莫敏的身子都要坐僵了，可是她一动，叶旭就会嚷起来，用画笔指着画板，那表情完全就是一个教画画的老师不满意自己的学生不守纪律的样子。

莫敏哭笑不得，又不能拂叶旭的面子。她只能端正地在叶旭特意为她选的那块奇怪的石头上坐好。那石头，很像一只老鹰，尤其是那突出来的部分，活脱脱就是老鹰的头，莫敏现在半个身子就坐在那鹰头上，倒是让她觉得很有点羽化成仙的感觉。不能动，还不能说话，莫敏只好去把视线无限地向远方延伸，天已经亮堂堂一片，原先蒙在山间的那些白纱似的雾也已经散开，天地重又变得开阔起来。

“你们快看。”莫敏喊着，“那是不是何姨？”

两个男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站起身，朝着莫敏指着的方向看。那是一个小小的红点，就像画在情人眉心的一颗美人痣，随着红点的慢慢移动，美人痣也一点点地变化，变成了红色的火星，变成了亮灿灿的红云，最后，穿着一身红衣的何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何姨！”莫敏想冲过去，可是她的双腿已经因为坐得太久，麻木在那里。只能看着叶旭扔下了画笔，快步迎了过去。

“小雨，你去哪了？”叶旭的声音虽很大，可是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哥，小泽，莫老师，你们都来啦。真好。”何雨笑，她的眼神却空洞的让人害怕，她那鲜红的风衣上沾着许多的草屑，她低下头，使着劲儿扯着那些草，几乎要把那件质地优良的风衣给撕破。

“小雨，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叶旭撑着何雨，何雨整个身子都倒在他的身上，可还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她咬着嘴唇，直到那苍白的嘴唇有了一点血色，才张开嘴，轻轻道：“哥，我杀了何以。”

“什么……”叶旭叫道，身子往后一缩，何雨便又跌坐了下来。

“小雨，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要开这种玩笑。”陈泽倒是很冷静，将何雨扶起来，让她在一块比较平实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小泽，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杀了何以。我真的杀了何以。”何雨说着，眼泪已滚了出来，她顾不得去擦拭，握住了莫敏的手：“莫老师，若曦说，有一天我会杀了何以的。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莫老师，我好恨我自己。”

何雨已经哭出声来，莫敏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怕，不怕，我们都在呢。”

“小雨，你说的是真的？那何以呢？”叶旭几乎被何雨的哭声弄得崩溃，他围着何雨转了几圈，终于问道。

“他，就在那里。”何雨指了指他们面前的玉女潭，“他就在潭底。”

“不可能，这潭水里除了几条鱼，什么都没有。小雨，你是不是又……”叶旭着急地嚷着，他可能觉得莫敏在，没办法说出后面的话。

“哥，我没有发病，我根本没病。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总觉得我有病。妈这样认为，你这样认为，何以也这样认为。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像小曦一样认为我是一个正常的的人呢？”何雨竟愤怒地站了起来，她的身子也不再颤栗，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好像刚刚哭成泪人不停颤抖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小雨，这潭里根本不可有何以，如果你把何以推进了潭里，他应该已浮在潭面了。你看，你自己看，哪里有人，哪里有何以。”叶旭将何雨强拉了过去，扯到了玉女潭旁。何雨几乎站不住腰，纤瘦的身子在那里摇晃，恍若大风过后，依然摇个不停的枯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就在这里推下他的。他还对着我不要小雨，他还说，他会改的。可是他不会，他永远也不会改。所以，所以我把他推开，狠狠地推开，他就那样嘭的一声，掉下去了。掉下去了。”何雨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最后就变成了她自己的呓语。

“唉……”叶旭长叹了一声。将何雨拉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不怕，小雨不怕，哥在呢，哥会一直在的。”

莫敏想流泪，虽然她根本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可是，她的心里有什么被轻轻地滑过，让她忍不住想要痛哭一场。

叶旭扶着何雨一步步朝白屋走去，陈泽跟在后面，他的鱼具和叶旭的画具都静静地放在远地，谁也没有心情再去理会这些。

莫敏从叶旭支着的画架走过，那张仕女图已经完工。图中的她安静地笑着，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手臂上绕着淡紫的丝巾，一把蒲扇挡在唇眼之间，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莫老师，我先送你回去吧。”陈泽从白屋里走出来，抱歉地说着。

“何姨没事吧。”莫敏问，朝着大开着门的白屋望去。

“她好些了，叶旭给她打了一针，她睡着了。”

“叶旭……打了一针？”

“叶旭读的是医学，而且是神经科的。”陈泽也往白屋望着，“叶家的人都不喜欢何雨，只有叶旭，一直把何雨当成宝贝。”

陈泽似乎陷进了回忆里，停了好一会，才又说道：“小雨自杀那年，叶旭已经拿到了建筑学的硕士学位。小雨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后，叶旭重新去学医，他说，他要让小雨变回正常人。事实上，这望星谷原本就是为小雨一个人建的。后来何以出现，叶旭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小雨竟又以死相逼，叶旭才和何以约法三章。”

“你不是说这望星谷是何以买下来的吗？”

“何家早就破产了。何以一直靠着小雨在叶家的那点股份活着。”大约是讲到自己好朋友尴尬事，陈泽的说得有些犹豫。

“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事了。今天真是对不起，原本是想让你来散散心的。林氏的那些事也够你烦的，每个像你这样的女人都应该活得开心，因为，她们应该都是万千宠爱在一身。”

莫敏笑笑，自己都能闻到那笑里的苦涩。万千宠爱在一身，那是谁才可以拥有的完美人生啊？她原以为何雨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女人，谁知道，她的经历竟是那么悲惨。人的眼睛真的能看到真实吗？当心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尘封起来后，人的眼睛也许也只是一个骗骗自己的工具罢了。

“你们有何以的消息了吗？”快到蓝田时，莫敏问道。

“还没有，但，何以一定是活着的。而且还是好好地活着的。他这样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陈泽说着，莫敏几乎能听得到他的牙齿相互咬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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