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搭着窗台栏杆,冷冷地看着外面的暮色,似乎极其不甘:&ldo;现在是我的法定假……&rdo;
y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拽了拽,他转过头,苏倾笑着朝他摆了摆手,不知道是&ldo;没关系&rdo;还是&ldo;再见&rdo;。
&ldo;可我不是也没休假吗?这种意外也不是我能把控的。&rdo;薇安说,&ldo;帮帮我吧,学长。&rdo;
电话微微移开,他看着她。
苏倾又朝他摆了摆手,见他眉心还蹙着,她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他的侧脸。
y在她脑袋上按了一把,停顿了片刻,绷着脸接回了电话,身上那股尖锐的戾气烟消云散:&ldo;等等吧,我稍后过去。&rdo;
第119章小重山(二十一)
他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在她腰上恨恨地轻掐了一下,苏倾一直笑着,倒好像他是在挠痒痒。他背对她打领带,说话很快,颇有些负气:&ldo;下次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rdo;
半晌等不到回应,y回过头,苏倾正在在专注地往他的电脑包里塞着一只包好的鱼子酱三明治。
他把她拽开,把三明治塞进去,用力拉上拉链,随即把包背在身上,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似乎在生闷气。
&ldo;嘿y,听说你在研究一个很棒的游戏。&rdo;小机器人一路追着他走,边走边回头同他说话,&ldo;虚拟现实对不对?构建一个世界是很庞大的工程,背景和细节的推敲,需要很多人付出很大的工作量。&rdo;
她的声音柔软,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他听出来这是在哄他,板着脸瞧了她一眼,目光里却浮现了柔和的意味。
&ldo;这是y的第二个作品‐‐第一个是&lso;浮岛&rso;对不对,&rdo;她笑着,&ldo;预售额超两千万,实际销售额三个月内过亿,官方网站上十万玩家的评分高达80,这说明y在游戏设计方面很有天赋,我很期待你第二个作品的完成。&rdo;
&ldo;你真的很期待吗?&rdo;他把手放在冰凉的门把手上。
苏倾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她说:&ldo;你还记不得国立中学的入学誓词?&rdo;
&ldo;国立中学?&rdo;y想了好长时间才从尘封的角落里把他年少时的入学誓词刨出来,&ldo;&lso;学习时刻苦学习……&rso;&rdo;
苏倾飞快地接下去:&ldo;&lso;学习时刻苦学习,工作时努力工作,结婚后热爱家庭,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圆满地度过。&rso;&rdo;
&ldo;我总会在家等你的,我是最可调和的一部分。&rdo;她轻快地拍拍他的电脑包,&ldo;但我希望y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不留下遗憾。&rdo;
y望着她,沉默了片刻。
他蓦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不仅仅是他宠爱的小女朋友,他捧在掌心的人,同时也是陪伴他长大,给予他启蒙教育的、影响了他价值观的女性。
无数大部头躺在她的数据库里。她拥有取之不尽的可调阅的知识,但这个混沌的女孩却没能形成明晰的意识或尖锐的观点,她只是在混沌中依凭坦诚的赤子之心活着。她爱一切美的,好的,呵护着最简单朴素的生物节律,拥抱和深爱着她喜欢的每一个人,如此稚拙而顺理成章。
他俯身抱了抱苏倾,苏倾也抱住他。
&ldo;我现在给你加固芯片。&rdo;他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闭了闭眼睛。
&ldo;不用。&rdo;苏倾揉了揉他的头发,&ldo;我这两天不会出门‐‐在路上记得吃三明治,鱼子酱不能保存太久。&rdo;
他们在院落里告别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苏倾回到房子里去。她没有杀掉那两条小鲫鱼,而是在池子里放满了水,将它们养了起来。
&ldo;学长,你在想什么?&rdo;薇安立在y身旁,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敲了二十分钟键盘,忍不住插了一句。
她的在校成绩很好,但学生作业和实际项目毕竟有不小的差距。一个被忽视的小错漏就让她在坐机器前调试了一天,偏她不信邪,除了找y决不肯求助于人,一直耗到现在,衣服没换,饭也没吃,垂头丧气,多少有些狼狈。
y边打代码边冷着脸道:&ldo;我在考虑这个项目做完,就接受联合政府实验室的邀请。&rdo;
&ldo;别呀。&rdo;薇安忙阻拦,她撩了一下那头保养得宜的长发,闷闷地说,&ldo;你以为到那边就不用加班了吗?把身体卖给国家,那就由不得你自己说了算,甚至还不如游戏部。&rdo;
她想起y父母的事情,明白他在开玩笑,心下稍安:&ldo;那边的实验都是碎片化的,什么有用做什么;我们不一样,我们可是新世界的创造者,是上帝,是主宰。&rdo;
她的语气里含着难掩的骄傲。
y漫不经心地听着,看了一遍她的成果,那是个初学者非常容易犯的错误,最容易出现这个问题的就是自视甚高、习惯自我探索、不重视好习惯的编程爱好者,包括当时的他。
当时,苏倾用一百关的兵人游戏机,才帮他在年少时期永远地记住了这个教训。
他点点屏幕:&ldo;记得这个问题我给你讲过两遍。&rdo;
薇安脸上十分窘迫,她咬着牙说:&ldo;我……真的不记得了,请再指点我一遍。&rdo;
y冷笑了一声,向后靠在办公椅背上,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ldo;不想指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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