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则事情未必能成,二则就是我也想你就以你本来的面目去见皇上,若是事先知道了,反倒穿凿,并不为美,皇上也不能如此喜悦。&rdo;
云娘便也懂了,&ldo;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在宫里,就是偶尔能出去也免不了前呼后拥的,根本见不到民间的百姓,无怪他那样爱听杜家村和盛泽镇的事呢。&rdo;又与玉瀚商量,&ldo;皇上封了我做三品的诰命夫人,又给我娘家写了匾,我实在领情,倒想再绣一个屏风送给皇上,你说好吗?&rdo;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不管皇上最赏还是罚,做臣子的都应该承受君恩,这才是真正的道理,但是到了云娘这里,却觉得皇上赏了她,她还要回报,实在是天真,也无怪皇上说她一片赤子之心。
于是汤玉瀚便笑道:&ldo;你若愿意便织吧,最好织一幅江南的风景,皇上一定会特别喜欢。我听姑姑说,皇上一向喜欢江南,几次欲御驾亲至,只恐劳民伤财,便一直没过去。&rdo;
看来,皇上果真喜欢节俭,连去江南也舍不得去。再想到那日祖父寿辰之时,来的官员亦有不少穿了旧官服的,正应了玉瀚先前对自己说的,一时觉得皇上其实很可怜,再是聪明,在深宫里也难免受人欺骗。
因此倒越发想好好送皇上一件寿礼了。云娘认真想了半晌,&ldo;只是这江南风景如何能织?&rdo;
原来她织锦也有些年了,却只织过各种花纹、鸟兽等等,却从没织过风景画。
汤玉瀚更不懂,但是却道:&ldo;能织花样便就能织锦吧,就像画画一样。&rdo;又提醒她,&ldo;你还记得那次我背你爬上的那座山吗?当时你不是说要将眼前的景色织下来吗?&rdo;
云娘&ldo;哟&rdo;地一声,&ldo;我险些忘记了!&rdo;又道:&ldo;当初你还许诺要帮我画下来让我织锦呢。如今你先画了,我按你的画来织就行了。&rdo;
汤玉瀚也想了起来,&ldo;只是我这么多年不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画出来。&rdo;
云娘想到玉瀚刚升了羽林卫指挥使,近日一直很忙,却又反悔了,&ldo;其实我在你的那些画中选了好几张好的,其中便有江南风景的,也不需你亲自画。&rdo;
可玉瀚却被勾起了兴致,&ldo;我且试一试,若是不成,你再用那些画。&rdo;到了休沐的时候,特别一大早就与云娘到了外书房,事先备了各种颜料,又有几十只笔,按大小逐次排下来,铺了一张几乎与桌子一般大的纸,便要试着画一回。
云娘见他站定了拿起笔,却半晌没有落下,深思了好久,才突然在纸上急速画了起来,最初只是一团墨影,慢慢地,灵秀的山峰,妩媚的水流便在纸上一一现了出来,再有远处的城郭,近处的小村……她不知不觉地屏住气,见他在画上添了浣衣的妇人、往来的船只、觅食的水鸟,最后是山上的两个人影,就连衣裳的颜色,也正是那日他们穿的。
足足画了半日,方才停住了,又看了半晌叹道:&ldo;还是手生了!&rdo;
云娘却十分喜欢,便道:&ldo;果真有江南的味道,再润润色便给了我罢。&rdo;
&ldo;这一张也只好做底稿,待我下一个休沐日里重新画一幅更好的给你。&rdo;
两人如此在书房里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方回芍药苑,却见丰姨娘正在屋子里等侯,见了他们赶紧起身笑道:&ldo;等了许久,一直不见六爷和六奶奶回来,我正想着是不是要找到书房去呢,六爷和六奶奶便来家了。&rdo;
云娘便赶紧笑着让座,又问:&ldo;有什么事,丰姨娘还特别过来?只随便叫个人来传话便好。&rdo;
丰姨娘便道:&ldo;方才听人说永昌侯府的太夫人身子有些不好,大奶奶便要明日过府探病,命我来问六奶奶可同去?&rdo;
永昌侯府是玉瀚母亲的娘家,云娘进京城后本就应该去拜访的,只是先前武定侯府里并不把云娘当成真正的六奶奶,自然也没有人肯带她过去,便将此事含糊过去了。如今,云娘已经被皇上亲口封了三品诰命夫人,大奶奶再回舅父家自然要携她同行。
永昌侯太夫人,那是玉瀚的外祖母,云娘自然要去的,赶紧点头道:&ldo;不知大嫂什么时候出门,我先过去,大家好一同走。&rdo;
这边丰姨娘与云娘说好了,便笑着告辞道:&ldo;出来半晌了,家里还有事呢,又要赶紧回去禀报我们奶奶,将车辆的事吩咐下去。&rdo;
云娘因玉瀚在,倒也不好多留。待丰姨娘走了,又赶紧叫了李嬷嬷帮忙准备明日要用的衣裳首饰。探望病人,既不能穿得太素,又不能穿得太艳丽,总要病人看着心里舒服才是,首饰亦是一样,不能太过华贵,也不能太过简薄。
又要多备出两套衣裳,只怕中间有何意外。
毕竟是云娘到了京城后第一次去亲戚家中,她自然十分重视,只恐外祖母不喜欢自己,每一样小东西都斟酌半晌,就连跟在身边丫头的衣裳也看了一回。
待觉得□□齐全了,将明日要穿的都摆在外面,多备下的两套让江花拿包袱包了起来,就连首饰也备了一盒带着,又问玉瀚和李嬷嬷,&ldo;永昌侯府里还有什么人?又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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